何太后神情复杂的盯着张让看了许久,最终方才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大哥已经贵为国舅,又身兼当朝大将军之职位,手中掌控着天下兵马大权,何至于连你这么一个奴才都容不下!”
她的话音刚落,张让的瞳孔却是一亮,然后却是十分符合时宜的出声哀求道:“还请太后娘娘垂怜!”
何太后的脑海之中好一番权衡,一方是曾对他有恩的宫中宦官,一方却是待她极为亲近的亲生哥哥。
就算是她贵为一朝国母,母仪天下。却也难以避免这样的纠结。
“娘娘,大将军如今为威临天下,不容老奴这等曾犯下过错的罪人再伺候陛下与娘娘,老奴死而无怨。怕只怕老奴死后,陛下与娘娘便再也没有贴己之人了!”
见到何太后久久不曾反应,张让知她心里犹豫,咬牙之后,却是下了最后的一番猛料。
他的话当即便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何太后虽然不是什么大智大慧之人,却也因为久居深宫,对于朝堂之事也颇为了解。
自桓帝之时,外戚世家与宦官集团便多有斗争。灵帝刚刚即位之时,便有把持着大将军府的窦氏与灵帝为敌。
幸得灵帝刘宏聪慧,努力培养出了一批忠心于她的宦官势力,最终斗倒了窦氏,方才能够得以执掌天下。
如今新皇登基,大将军府何进也如当年的窦氏一般大权在握。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兄妹情谊的缘故,何进对于新皇刘辩也算得上是尊敬有加。但难免随着时间的推移,权利不曾得到抑制的何进会生出谋朝篡逆的想法。
“大哥如今连一个曾经有恩于我何家的宦官都容不下,将来又如何能够容得下我们母子?”
何太后的心底如此思量,最钟却是咬牙下定了主意,然后道:“张让,哀家且传懿旨请大将军至宫中调解,若是大将军还给哀家这个面子的话,必能保汝等一命。”
听得何太后的言语,张让当即大喜,点头称谢之后,又与何太后说了一些宫中生的琐事。
其中有喜有忧都不过是些寻常之事,但那何太后久居宫闱难得四处走动,倒也听得有趣。
待到深夜,张让方才起身告辞,他方才走出太后的寝宫,堆笑的面容便变成了阴狠之色。
“何进,你待我不仁,便休怪我张让待你不义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张让当即便命人请来了宫中新任的禁卫统领以及车骑将军何苗。
何苗乃是何进的弟弟,却并非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何进的生母再生下了何进之后不久便已经去世,而何苗的母亲却是一个带着儿子嫁给何父的寡妇。
何苗本名朱苗,乃是何皇后的异父同母兄,何进的异父异母弟。何苗虽然也因为与何太后的关系而显贵被封为车骑将军,但论起势力,却是大大的不如何进。
他素来与何进不和,又被张让以何进死而何苗进大将军这一条件而诱导,最终答应了张让铤而走险的计策。
第二日一早,何进正与袁绍曹操等人在大将军府中商议剿灭十常侍的事情。
因为董卓在河东之地裹足不前,让原本想要借助外人之力剿灭十常侍的何进失去了耐心。就在何进准备过两日便进攻剿灭十常侍之时,一个宦官却是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大将军府中传旨。
他虽然是何太后宫中伺候的老人,但他终究是一个宦官,在这个宦官外戚阵营分明的时期,他出入大将军府之中,总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是大堂之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突然飙然后将他以阉党的身份诛杀一般。
“大,大将军,奉太后懿旨,请,请您入宫一叙。”
“李近侍,你抖什么?本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来,将太后的懿旨给本将军。”
听得是妹妹的懿旨,何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狐疑之色。但他又很快的收敛了起来,然后上前伸手去接懿旨。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伸手接懿旨之时,那李姓宦官却是突然将手中的懿旨收了回去,然后咬牙道:“太后有口令让我传与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屏退左右。”
何进先是一愣,然后瞥了一眼袁绍等人,却是不等他说话,一众文武便十分自觉的离开了原地。
“现在此处已经没有了外人,太后有什么密旨,还请明示。”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议事厅,那何进方才凑到李姓宦官的身边,然后细声询问。
“娘娘让杂家给将军带一句话,说是大哥如今越的威风,连一个宦官都容不下,也不知何时会连我们孤儿寡母也容不下了。若是大哥真有九五之意,便请带兵甲入宫,我孤儿寡母绝不”
“够了。”听着李姓宦官尖着嗓子学着何太后的口吻,那何进当即勃然大怒,然后却是一巴掌拍在桌上,口中道:“是何人在妹妹面前挑拨,竟然让她连我这个哥哥都不信了!”
何进的话音刚落,却是突然反过神来,他目光清冷的盯了那李姓宦官一眼之后,却是出了一声冷哼,当即伸手自他的手中接过了圣旨,然后便转身出了议事厅。
等到何进来到了前院之时,恰逢袁绍等人拦在门口。
“大将军往何处去?”率先开口询问之人乃是袁绍,此时何进的身份敏感,且与他的一个大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却是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大意。
“本初,本将军有要事需得进宫与太后商议,尔等且先在府中暂歇,等本将军回来,再行议事。”何进的话音刚落,便伸手拨开人群往府外走去。
“大将军不可,如今正是与十常侍交手的精要关头,大将军怎可孤身一人入宫,不如让吾等陪同将军一同”听得何进将要入宫,那曹操当即大惊,急忙出声恳求道。
何进虽然不堪,但此时的大汉,还少不得他这么一个不堪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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