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时代有飞机,有火车,有网络…竟然也会有劫云和仙人。”
杨长老身旁的那位全真道士低声感慨一句。
说实话,现在他们每天面对更多的,是各种和政·府相关的会议。这个协会那个峰会又隔三差五搞访问学习的…明面上说是宗教,实际多数时间是在做生意。全真、正一这种闻名遐迩的大派,明面上基本没人修炼真正的法术,而学有所成者,也因为日积月累的环境熏陶,基本没人再会信这个世界有人能“成仙”。
但眼下事实摆在眼前,那轰隆隆的惊雷在云层中闪烁不停,上万道惊雷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奇观,不光震撼,更让这些修士们拥有了更多信心——目睹此次雷劫的人,以后的修道之心,定然要比那些无缘得见的同道们更加稳固…
“此次之后,那真是要恭喜玄清宗了。”
杨长老小声对着孟长老说了一句,四周其他人目光中也各有所思。孟长老苦笑摆手:“有什么可恭喜的,赵师兄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接触宗门的意思,从他的行为来看,恐怕以后也不会管什么门派事物的。”
这话倒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以前某些宗派内,似乎是有“仙”做为“镇派之主”存在的。
旁人对这些话自然不会听信,毕竟无论任何时代,仙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收获已经无可估量。
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不断闪烁的雷云,从远处看,就像是由云彩组成的巨大盖子扣在那里一样,只能看到那偶尔触及地面的白色电光,但这些雷电却从来没有向外延伸。
如此奇景之下,队伍之中没有一个人使用录像设备想着记录…说到底,如此事情对于玄门来说,明面宣称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实际上依旧是制造门槛的一种手段:哪怕追求仙道,各个门派也从来不希望其他人强大起来,有甩开其他人的机会,谁会想着去共享这种或许能成为核心机密的信息呢?
不去用现代技术记录劫云的一切,成为了他们共同达成的默契。
“刚才那个说话的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着赵泽寅的身影再度向上迈了一级,密集的雷声愈发激烈,孟长老旁边的年轻修士不由问了一句。
“应该是个第九局的探员,但现在…恐怕已经没救了。”
杨长老刚刚就用法术探测了一了一番,整个营地剩下的生命气息没剩几个,这场雷劫过后,他估计不会有人幸免,
“那第九局…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
“正好,听说这次来了个副局长,估计也要折在这里——等事情结束,看看能不能在帝都那边塞个人进核心层…反正杨平山只想坐稳这两年而已。”
他们已经讨论起了如何利用这场“事故”,毕竟当下这些人都和第九局有着紧密联系…不过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给第九局当打手那么简单。
孟长老说话已经不知不觉硬气许多,四周原本自恃大派的全真和清风派成员都没有吭声。至少目前为止,他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一群I级探员,当真和土鸡瓦狗般脆弱…”
孟长老呼了口气,看赵泽寅踏上了第七级台阶,微微握拳:“这圈子,终究不是六扇门应该立足的地方。”
但看着赵泽寅靠着屠杀第九局数十名成员走到这一步,孟长老艳羡的同时也有些迷茫:难道肆意杀戮,真的可以么?
过于密集的雷电让天空亮如白昼,赵泽寅站在漩涡中,咬牙忍受着巨大雷电带来的痛楚,再次向上迈了一步。
是非因果都在这一刻清算,他心中清楚…杀了那么多人,终究要扛下来。
纵然自己是灵体状态,可雷电并不在乎你是人是鬼还是介于中间态的存在,霸道无匹的能量冲刷着一切,而在抵达第八级的时候,无数蓝色雷电有如倾盆大雨将他笼罩,狂暴的力量冲刷着身体,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了这一生中最难忘的那些回忆…即便他自认心如磐石,此时却也双拳紧握,努力不让自己在愤怒中迷失。
紧接着,他忽然感觉身体出现了变化。
赵泽寅发现双手竟然逐渐呈现实体状——但和常人身不同,整个身躯有如玉石一样呈现莹白色,他内心一喜,不由自主的低头多看了两眼。
“玉身…”
他的声音透着难言的激动,因为到这一步,便说明雷电将身躯淬炼到了极致,而身体也将彻底蜕化——若是肉体凡胎,此时便会生生剥离骨肉铸就玉躯,而赵泽寅以灵体渡劫,直接跳过了那一步!
缓缓抬起脚步,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迈向最后一级台阶——只要跨过第九级,他便超脱世外,成就大道。
狂喜之下,赵泽寅精神更加振奋,无论任何痛苦都已经无法阻止他,然而就在此时,下方忽然传来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吼声…
“嘿!上面的!能听见吗?!”
巨大的雷声中,赵炎的声音清晰可辨。
赵泽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开玩笑么?
不说接连劈下去的闪电,普通人在天劫的威压下根本连呼吸都困难,他哪儿来的力气喊话?
可如今是迈向第九级台阶的关键时刻,赵泽寅根本不会、也不敢分心去注意别的事,他咬牙向上,终于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站稳…
这一刻,四周雷电仿佛弱了下去,而头顶原本蓝白色的光也逐渐朝着紫色转变。
如果前人记载的没错,最后一道紫霄天雷威力最大,若能扛过去,才是终点。
他凝神望向天空,努力不去思考下方那个刚刚喊话的奇怪家伙,缓缓舒展如同白玉的手指,赵泽寅忽然发现余光中有什么东西飞了上来…
“这——”
黑色的球状物自下而上从身旁飞过,并且速度越来越慢,他顺着望过去,看清那纹路后,赵泽寅瞬间变了颜色:“竟然…”
“轰!”
一枚手榴弹在他脑袋上方五米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