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人这样一喊,手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挥舞着手中的铁棍蜂拥而上,每一下却都是冲着顾蓓蓓而去。
家城周护着顾蓓蓓,一边反击着那些一拥而上的打手。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很快便已招架不住。有人挥起铁棒直直砸向顾蓓蓓,家城拦挡不及,只得反手将顾蓓蓓抱在怀中,用后背承下了这一击。
家城只觉得后背如同被生生扯开,眼前一片晕眩。这一击让他和顾蓓蓓纷纷跌倒在地。
刀疤男人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一切,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宋家城,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是宋家城的软肋。
只要下手对付这个女人,宋家城便构不成任何威胁。
一如刀疤男人所料,家城被击倒在地的一瞬,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他仍旧挣扎着将顾蓓蓓护在怀中,用他的身体尽可能的保护着顾蓓蓓。
慌乱与疼痛中,顾蓓蓓看向家城,他拼死守护着她,脸上已满是血迹。
“家城……”顾蓓蓓绝望地哭泣着。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铃响起。
“警察!警察来了!大哥快走!”有人跑到刀疤男人身前,急声说道。
刀疤男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浑身是血的宋家城,狠狠啐了一口道:“撤!”
家城缓缓抬起头,看着闯进来的晃动人影,终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家城!”顾蓓蓓抱着家城的头,发出声嘶力竭的悲泣。
手术室外,林天庆走到顾蓓蓓身边,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低声道:“手术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你还是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顾蓓蓓摇摇头,尽管林天庆已经劝了她很多遍,但她执意不肯离开。
看到她这样,林天庆叹了一口气,便道:“乔先生不在那里……”
见顾蓓蓓神色一怔,似乎泛起了一丝担忧,林天庆忍不住又道:“不过警察联系到了他……”
“情况如何?”顾蓓蓓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林天庆微微颔首,缓缓回应:“据冷小姐说他不小心摔伤,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休养……”
“什么?”顾蓓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摔伤?在家中休养?冷萱分明在说谎!”
林天庆点点头:“不错,她的确在说谎。但又能如何?没有人能证明乔先生跟你一起遭到了绑架,所有的证据和证人都表明他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家中。即便是他本人,也对绑架予以否认……只凭你的一面之词……”
“说谎!”顾蓓蓓猛地握紧了双拳,片刻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说,从一开始,那个人不过是用来对付我罢了?”
看着顾蓓蓓一脸悲戚的表情,林天庆不置可否。
“呵……”顾蓓蓓苦笑着脚步踉跄地走到长椅旁,瘫坐在那。她竟然如此可悲,被王励再一次玩弄于股掌之上。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王励,她也不会说出元青花的下落,家城也不会落入这圈套中,更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死未卜。她到底,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顾蓓蓓!”一声厉喝在走廊里响起,顾蓓蓓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叶忆姗准备再挥下一掌,却被身后急急赶来的茉莉拦下。
“叶忆姗你疯了么?这里是医院!”茉莉甩开她的手低声喝道。
“我是疯了!”叶忆姗拼命撕扯着茉莉,想要再度冲上前来:“家城明明要离开了,都是因为她!”
顾蓓蓓捂着脸颊,一脸迷茫地看着疯狂挣扎着的叶忆姗问道:“你说什么?”
“别装的一脸无辜!”叶忆姗大声斥骂:“顾蓓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叔!”茉莉眼见拦挡不住,急忙喊道:“她需要冷静一下!”
林天庆见状,也赶忙上前抓住叶忆姗的双肩,将她带离手术室前。
看着有医生急急跑到叶忆姗身边,茉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看来只能用镇定剂了……”
“茉莉,叶忆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家城要去哪儿?”顾蓓蓓表情呆滞,却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茉莉担忧地看向手术室,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他要乘下午的飞机离开……可是会议之后,你让齐嬅把元青花送到了他手上。他打电话给你,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到你……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只是……”茉莉有些艰难地开口:“他知道你被绑架之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车子的后备箱里也有警察藏身。如果当时你没有那么冲动,只需再拖延一下时间,很可能你们都会安然无事。他也不会……”
听到这里,顾蓓蓓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将头埋在膝上痛哭起来:“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蓓蓓。”茉莉走上前去,轻轻揽住顾蓓蓓的肩:“我也很担心,但你要知道,我没有分毫怪你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你在他心里,远比你所知道的还要重要。他为你,能舍弃一切……”
走廊里,除了顾蓓蓓压抑着的几乎难以喘息的哭泣,再无声息。她知道,茉莉说的一切她都知道。可是她恨自己,她恨自己明白的太晚。现在,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家城安然无恙……
匆匆赶到的齐嬅看着眼前一幕,只得暗自叹息着,默默坐在了一旁……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在门开启的一瞬,等候在外面的人纷纷迎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放心吧……”医生疲惫地说道,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守候在门外的人安心。
顾蓓蓓被茉莉强拽着做了包扎之后,便一直守在家城的身旁。
一连几天,家城状况稳定,但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叶忆姗因为家城出事,整个人变得十分狂躁,林天庆不得不派人在家照顾叶忆姗,并稳定她的情绪。
因得没有叶忆姗的阻挠,顾蓓蓓便主动承担起照顾家城的重任来。
茉莉和林天庆并没有阻拦,只是间歇来替换顾蓓蓓休息片刻。
黄昏时分,护士更换了液体。顾蓓蓓便拿起热毛巾替家城轻轻擦拭着。看着头上缠裹着纱布的家城,她颤抖的手指轻轻落在了他的眉上。
“第一次见你,是在店里。或许你不知道,那天我一直在偷偷地打量你。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情绪。你喜欢妮卡,你总是喝同一种咖啡,说话时很温柔。”顾蓓蓓眼中满是泪水,回忆着她与家城的点点滴滴:“但很奇怪的,在公司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你。我常常在想,离开公司的你和坐在办公室的你,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
手指滑过家城的脸颊,顾蓓蓓接着说道:“你拿来咖啡杯,起初我一直以为你有小小的洁癖。可是后来茉莉告诉我,那原本是你打算送给我的礼物。茉莉还问我,知不知道铃兰的花语……”
顾蓓蓓的眼泪便掉落下来:“我去查过了,铃兰花只伴着五月的轻风绽开,它的花语是幸福再来…..”
说到这儿,顾蓓蓓的声音已是哽咽,她握住家城的手,轻轻抵在自己的额上,泣不成声。叶姗的逝去对家城而言,固然是难以逾越的心墙。可是那朵铃兰恰恰也表明了家城心里的渴望,这是他期许,而那时的顾蓓蓓却不懂得的……
“我现在明白了……”顾蓓蓓低泣着说道:“可是家城,为什么你还不醒来……我想给你幸福,但你这样,又让我如何是好……”
顾蓓蓓把头埋在家城身侧,肆意哭泣。突然发间传来温热,她只觉得头顶轻轻一沉,便猛然止住了哭泣。
不敢抬头,她不敢睁眼去看。但发间的温暖却一下一下,缓慢地,沉稳地滑动着。片刻之后,家城的声音嘶哑着响起:“那是送给你的东西,希望你别再哭……”
听到这句话,顾蓓蓓才缓缓抬起头。
病床上,家城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却努力露出了一丝笑意。
“家城……”顾蓓蓓看着家城,几乎快要窒息,却连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低低唤着他的声音。
家城费力地抬起手,试图擦去顾蓓蓓脸上的泪水:“第一次见你,你就在哭……怎么鬼门关走了一遭,第一眼看见你,却还是在哭……”
“这是高兴的眼泪……”直到这时,顾蓓蓓才缓过神来,急急说道:“等一下,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然而家城却紧紧握住了顾蓓蓓的手:“别走……”
“我不会走……”顾蓓蓓柔声安抚:“哪里也不去……”
家城看着顾蓓蓓半晌,缓缓松开了手……看着顾蓓蓓一边喊着医生一边急急冲出去的模样,家城的心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不会走,哪里也不去……
他亦不会再走,真切以为自己要失去的那一刻,宋家城才明白:离开,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是懦弱逃避的借口而已。他确信,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守护在顾蓓蓓的身边,让她幸福,也让自己幸福……
沉沉睡去的时候,家城看到顾蓓蓓的脸上写满了焦灼,他努力扯动着嘴角,试图朝她笑笑,并在心里郑重地说道:不会走,哪里也不去,只在你身边,蓓蓓,这是约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