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霏霏,风凛凛,玉郎何处狂饮?醉时想得纵风流,罗帐香帷鸳寝。
春朝秋夜思君甚,愁见绣屏孤枕。少年何事负初心?泪滴缕金双衽。
——《满宫花》魏承班〔五代〕
……
“什么?你说白复还发现了一尊青铜鼎?”永王李璘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
元夕决战,永王李璘在和白复一对一的对决中,败下阵来。恼羞成怒,迁怒于杨亦蝉,连续数日,不见杨亦蝉。
继父杨钊马上就要前往南诏,前途未卜。若永王借机久拖不决,如何举办婚礼?杨亦蝉思量再三,不得不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
杨亦蝉点头道:“是的,我师兄说,开明兽看护的这尊青铜鼎,鼎身外侧有个巨大的符号,是周易中的巽卦,第一爻阴爻,上面两爻是阳爻。巽卦代表风。‘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风,无形无色,长风不绝,无所不入,隐伏不见。’
我师兄按照获取雍鼎之力的法门,割破手腕,将大股鲜血喷溅在青铜鼎上。但鼎身浸染鲜血后,没有任何反应。
我师兄试了两个时辰,没能导引出巽鼎的力量,就放弃了,决定出山。
入宝山而空回,说实话,我当时相当不甘心。要依着我说,当时就应该长住下来,继续探寻巽鼎的秘密。
若能获得巽鼎之力,定可驰骋天下,早一天出山、晚一点出山有何关系?
可我师兄却说,巽鼎乃上古神器,缘分未到,刻意强求不得。
可是,他为何不穷尽其他法门?也许不同的青铜鼎,导引的法门也各不相同。更何况,只是他自己没有导引成功。为何不让我也一并试试?说不定,机缘在我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杨亦蝉隐现怒容。
情绪平复后,杨亦蝉呷了口茶,继续道来:“我师兄武功虽然在青城也是数一数二,但能从巴蜀一众少年中凌空出世,独步蜀山,坎鼎机遇功不可没。
我师兄常年修习青城玄门心法,内功精纯。当这种修炼需要常年累月滴水穿石的积累,欲速则不达。
然而,坎鼎玄奥能快速帮助此鼎之人改造骨骼经络,使之拥有雄浑霸道的真气。在坎鼎真气的帮助下,修习其他武功,事半功倍。”
说罢,杨亦蝉将白复赠予自己的四卷武功秘籍拿给永王李璘。李璘快速翻阅后,如获至宝,喜上眉梢。
永王李璘叹道:“白复这人虽然出身低微、不堪大用,不过武功确实有两把刷子。这几本秘籍,将博大精深的武功心法写得深入浅出啊!倘若照此修炼,不出三年,定然脱胎换骨。
别的门派的我暂且不论,单以少林功夫来说,就比少林寺监空净给本王的秘籍,不知道要高妙多少。现在看来,空净这秃驴这两年可没少骗本王的金子。”
说道这里,永王眼眉一挑,似笑非笑,道:“要我说,你这位复师兄,对你还真是不错啊?”
杨亦蝉嘤咛一声,投入永王怀中,戳着永王的胸口,撒娇道:“谁让我不长眼,被你这没良心的,偷了心去。”
……
两人亲昵过后,永王李璘心念一动,道:“按照你的说法,幽冥谷鬼怪出没,不类人间。没有白复的助力,我们如何才能在茫茫群山中找到巽鼎?”
杨亦蝉眼波流离不敌,沉吟片刻,方才用手从脖颈中勾出蟒珠,道:“殿下,你还记得蟒珠的功用吗?我能通过蟒珠控制赛马,应该也能用蟒珠召唤出开明兽!
届时,只要我们在誓鬼台上,招呼出开明兽,就能让它驮着我们找到巽鼎!”
永王大喜过望,握住杨亦蝉的手道:“若此,我立刻进宫奏请陛下,由本王亲自率领虎贲军护送杨大人南下。
到了巴蜀和南诏的交界处,咱们兵分两路。虎贲军精锐护送杨大人继续南行,我和你带上我的心腹亲随,直奔青城山!”
……
与此同时,长安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一老一小,小菜就酒,对饮三杯。
年轻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正是庆王之子李俅。
老者双目三角有棱,笑中带刀,正是大唐权相李林甫。
李俅敬酒道:“元夕球赛,感谢大人鼎力相助。小王不才,先干为敬!”
说罢,连干三杯。
见李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林甫这才慢慢将酒杯举起,嗅香后,轻呷一口,道:“庆王殿下的昆仑殇,比老夫的珍藏,年份更为久远。”
李俅笑道:“若宰辅大人喜欢,明天我再派人送两坛给大人。”
李林甫摆摆手,笑道:“小王爷,这是咱俩第一次喝酒,也是最后一次。今夜之后,我们断不能再见。
如有紧急事宜,可与我儿李岫联系。
要知道,长安耳目众多,一旦被人发现咱们私下接触,恐怕不利于大业。”
李俅躬身一拜,道:“在诸多皇孙中,李俅能得大人垂青厚爱,实在是天大的福分。李俅若真有那么一天,定不忘大人的再造之恩!”
……
望着李俅离开的背影,李林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元夕夜,自己也是和一位少年在一间无名酒铺对饮。
李林甫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喝什么酒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喝。这昆仑殇有时还不真如烧刀子……”
……
李俅快马如飞,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院落。
李俅见四周无人,将一块瓦砾抛入院内庭院,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院门轻轻打开。李俅再次环伺四周,确认无人盯梢,才闪入院内。院内一人带着罩头的帷帽,将李俅带入房内。
李俅跪下磕头,道:“彭婆婆,劳烦您啦!”
彭婆婆也不答话,掏出银针,运针如飞,刺入李俅阳明经、厥阴经上的几处要穴。
只听“噗”一声,李俅喷出一口黑血。
彭婆婆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将一颗红色药丸送入李俅口中,让其就水服下。
彭婆婆道:“这千夜海棠无色无味,银针也勘验不出。中毒者毫无中毒征兆,要数百天后才会突然毒发身亡。谁也查不出是何时中的毒。
殿下,你何不请人代劳?”
李俅笑道:“若我不亲自上场,李林甫这老狐狸又怎肯喝下这杯酒。”
彭婆婆叹道:“殿下,你这是同归于尽之法啊!又是何苦呢?虽然你及时救医,排出剧毒,但仍有少量毒素会进入脏腑。
固然能将对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但自己也要折寿十年啊!
唉,我真后悔把千夜海棠给你。”
李俅眼现狂热的光芒,道:“李林甫这奸臣,与武惠妃一起设计陷害我生父。要不是我父王告诉我真相,直到今天,我还被这个奸人蒙在鼓里。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彭婆婆叹道:“李林甫不是打算拥立你为储君吗?利用他,不是比杀了他更有利吗?”
李俅咬牙切齿,道:“倘若我靠仇人之力才能上位,即使我登上宝座,良心又真能安?我有何面目见九泉下的父亲!
倘若大仇得报,我甘愿折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