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想起这些,可段沐嫣很清楚,她真正在意的是彼时那个身着紫衣的霸道男子。
“若那个时候沐嫣便淹死在池塘里……”段沐嫣怅然看着眼前的池塘,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若那个时候便淹死在池塘里,自己就不会承受接下来的种种痛楚,母妃含恨而终,皇兄遭人毒害,被逼下嫁为妾,想起过往一切,段沐嫣眸光越发的黯淡无色。
“沐嫣……”感觉到段沐嫣的颓然和哀伤,萧玉轩本欲劝慰,却被段沐嫣拦了下来。
“陪我回鸳淑阁吧……”段沐嫣不想再听什么宽慰的话,这些只会增加她的痛楚。就在段沐嫣与萧玉轩转身准备走回鸳淑阁的时候,忽然一道利箭陡然朝段沐嫣射了过来。
“小心!”一道冷风袭过,萧玉轩几乎顺移至段沐嫣身前,单手接过飞镖,凌厉如鹰的目光顺着飞镖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一抹身影举敛朝自己砍了过来。
“段沐嫣!还我枫哥哥!”暴戾的声音蕴含着绝顶的怒意,小小手持长剑,柳眉蹙作一团,在双脚落地一刻,剑走游龙般直冲向段沐嫣。
“小小……”段沐嫣不可置信看向来者,此刻,萧玉轩已然与其斗在一处,即便是在白天,双剑摩擦迸出的火花依旧明亮刺眼,尽管小小不是萧玉轩的对手,可毕竟是神偷的徒弟,轻功了得,单凭轻功已然与萧玉轩战了十几个回合。
“玉轩,住手!”段沐嫣在确定来者身份之后,急急开口。萧玉轩闻声虚晃一招,随即站到段沐嫣身侧,作保护状。
“小小,你这是做什么?”段沐嫣狐疑看向小小,眼中尽是疑虑,小小不是早在南越便归顺梨花阁了吗?怎么会突然刀剑相向呢?段沐嫣心存太多疑问。
“做什么你心里清楚!说!将我的枫哥哥藏到哪里去了?”清澈的眸子喷发着烈焰一样的赤火,小小几乎咬牙切齿质问,仿佛眼前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本宫也好久没见到不悔了,他失踪了?”听小小的意思,段沐嫣猜测道。
“明知故问!段沐嫣,你好虚伪,为了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你明知道枫哥哥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视而不见,不念及他半点好处,好!你不要,我要!只要你告诉我枫哥哥在哪儿,我小小这便带着枫哥哥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小小气结开口,愤怒至极,眼底竟闪过一道璀璨的珠光。
“你说什么,本宫真的听不懂!”段沐嫣茫然看着眼前的小小,完全不明白她这满腔怒气因何而起,她口中的枫哥哥该是不悔,可她不觉得自己与不悔之间除了主仆关系之外,还有怎样的牵扯。
“听不懂!段沐嫣!你真的太狠心了!怎么可以在伤害枫哥哥之后,将一切都推的一干二净呢!枫哥哥甚至为了救你差点儿被大火烧死!就算你不爱他,可他毕竟是你的夫君,为救你毁容,你至少也该有最起码的关心才是!你可倒好,明知他还活着,可为了抛弃齐王妃的名号与萧玉轩在一起,硬是将他还活着的消息隐瞒了这么久!你怎么对得起枫哥哥!”小小厉声指责,因为愤怒,指尖如织布机一样的上下颤抖。
“因为救我毁容……大火……齐王妃……”段沐嫣只觉额头如针扎般刺痛,眼前顺间浮现出熊熊火焰,一如自己在南越初见萧谨枫时的情景。
“没错!不悔就是大莫齐王萧谨枫,是将你从火堆里抛出去,而自己留下来的男人!他那么深爱你,可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在你最危险的时候,他时时刻刻保护在你面前,对你言听计从,而你,却只当他是陌路人!”即便看到段沐嫣神色异常,小小仍然不依不饶,愤然斥责。
“你不要再说了!沐嫣她根本就不知道不悔就是王兄!”一侧,萧玉轩伸手扶住头疼欲裂的段沐嫣,面色凝重,眼中尽是悲凉之色。
“哦!她不知道,你一定知道了!萧玉轩,没想到你表面长的玉树临风,心底却这么自私,怎么?你怕众人在知道齐王萧谨枫没死之后,你就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的王嫂在一起了!你们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太……”没等小小说完,段沐嫣已然痛的昏厥在萧玉轩怀里。
此刻,萧玉轩哪还顾得上和小小解释,径自抱起段沐嫣直朝鸳淑阁而去,听着背后小小的斥责,萧玉轩心中抹过一丝苦涩,他该如何向小小解释,这一切都是王兄的意思呵。
御花园,傅开正百无聊赖的走向段浩宇的寝宫,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
“瑶儿,昨晚我分明看到傅开从怡春院出来,你真的对他了解?”身后,郑庭泽急急追上瑶儿,忧心开口。
“与你无关!”瑶儿冷冷回应,甚至没有看郑庭泽一眼。
“我知道……独自离开大莫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瑶儿,听庭泽一劝,那个傅开未必真心待你……”郑庭泽疾步走到瑶儿面前,眼中尽是关切之色。
“那又如何?这个世上可有真心待我之人?若没有,选谁不都一样,而且傅少曾救我一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没什么不妥!”瑶儿冷眸看向郑庭泽,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郑庭泽,也以为郑庭泽足够了解她,可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大莫,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不怕死,怕的是独自一个人活着!思及此处,瑶儿只觉心底一阵委屈,眸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瑶儿……”郑庭泽再欲开口之时,傅开忽然出现,双手揽在瑶儿玉肩,薄唇微抿,璀璨如华的眸子略带挑衅的看向郑庭泽。
“前辈对瑶儿的关心当真是无微不至呵,不过前辈该是误会了,在下昨晚的确到过怡春院,但却没做过前辈心里所想的那些龌龊之事,不过是为了个丫头赎身罢了,之后又送那个丫头离开皇城,这点整个怡春院的人都可以作证,前辈可以去查证,傅开形正不怕影歪。”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傅开挑眉看向郑庭泽,只见郑庭泽脸色青紫难辨,也难怪,一句一口前辈,无疑是在提醒郑庭泽,他已经老了,老到不足以配他身侧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看来郑御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傅少,你怎么会在这里?”瑶儿侧眸瞥了眼郑庭泽,旋即目光转向傅开,柔声开口,其亲昵状足以让郑庭泽心痛欲裂。
“自然是找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傅开说话间,薄唇微俯,在瑶儿额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这样的情景让郑庭泽情何以堪呵!
无语,郑庭泽眸色顺间黯淡,心似被人狠揪了一下,继而默然离开。待郑庭泽转身离去的时候,瑶儿眸光亦随着那抹身影跟了过去,眼底闪烁出粼粼波光。
“在怪我演戏过头了?”傅开柔声开口,目光亦顺着瑶儿的方向看了过去。
“自然不会,瑶儿多谢傅少解围。”瑶儿微抿唇,眼底华光依旧。
“其实不难看出来,郑御医还是很关心你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看着瑶儿眼中的泪水,傅开轻叹口气,分明爱着,又何必苦撑着呢。
“或许吧,不过却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误会,瑶儿想去看三公主,先失陪了……”瑶儿敛了眼底的雾气,俯身施礼后转身离开。
鸳淑阁内,小小气鼓鼓的倚在房间梁柱上,清澈如水的眸子瞥向榻上的段沐嫣,不时冷哼着。此刻,郑庭泽已然闻声而至,在为段沐嫣扎了几根银针后,方才起身离开床榻。
“平王放心,三公主只是一时激动,稍作休息便能醒过来。”郑庭泽据实开口,眸光似有深意的看向萧玉轩。
“敢问平王,三公主是因为想起什么才会晕倒的?”郑庭泽肃然开口,心底忐忑不安。
“是……”没等萧玉轩开口,一侧,小小已经按捺不住的冲了上来。
“是齐王萧谨枫!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公主倒好,竟连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夫君都不记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小小悻悻开口,眼中尽是鄙夷,诚然,她本意并非让萧谨枫与段沐嫣重归于好,只是为萧谨枫打报不平而已,眼前的段沐嫣实在不配做枫哥哥的妻子。
“原来如此……”听到小小的斥责,郑庭泽反而松了口气般的微微颌首,只要不是沈寒笙,是谁都不关系呵,也罢,自己的考虑根本就是多余的,以忘忧丹的功效,段沐嫣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沈寒笙。
“对了,郑御医,你这些天有看到不悔了吗?”小小言归正传,肃然问道。
“不悔……不曾注意到。”郑庭泽恍然,似乎有七八天的时间没见到这个人了。
“你们都这么冷血,卸磨杀驴,用完人家就甩手一扔!哼!”被小小这般咒骂,郑庭泽倒也不甚在意,一路走来,他自然明白小小对不悔的心意,只是像不悔那样的人,又有谁看得住呵。就在郑庭泽想要离开鸳淑阁的时候,正与瑶儿撞了个正着。
“你……没和傅开在一起?”郑庭泽尴尬开口,眸子下意识朝瑶儿身后望去,见郑庭泽如此动作,一股火猛的自瑶儿心底窜了出来,在郑庭泽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瑶儿狠搥了下郑庭泽,继而大步走向床榻,丝毫没有回眸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