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沐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还不让开……”侍卫油盐不尽,手臂猛甩想要推开段沐嫣,却不料段沐嫣倏的低头,猛咬侍卫一口,侍卫吃痛,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将段沐嫣搥倒在地。
“大胆刁民!”侍卫眼露凶光,陡然拔出腰间佩剑朝着段沐嫣就要劈下去,就在刀刃快要落在段沐嫣身上的那一刻,只听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陡然响起,段沐嫣抬眸间,正看到沈寒忻将刚刚的侍卫举掌击出百米之外,那侍卫口吐鲜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已命归西天。
“梦嫣姑娘还好?”沈寒忻薄唇紧抿,伸手去扶段沐嫣,心中仍有余悸,刚刚若不是自己随意掀开车帘,当真无法想象会是怎样的结果,当看到段沐嫣无助的以臂挡向刀刃的一刻,沈寒忻只觉胸口似有一团绵絮狠狠堵着,几欲窒息、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在自己心底竟这般重要,重要到只是回想刚刚的场景,他便自心底寒凉一片,恨不得将那侍卫的尸体抛出去喂狗。
“梦嫣姑娘……”就在段沐嫣伸手之际,人群中突然传来夜离的声音。段沐嫣心中暗惊,陡然伸手拉住沈寒忻。
“在必要的时候公开我的身份……切记!”段沐嫣在沈寒忻耳边低低开口,旋即面色从容的退离沈寒忻。
“多谢沐王爷相救……”段沐嫣敛了眼底的惊慌,语出淡然,此刻,夜离已然闪身至段沐嫣身侧。
“无碍,都是那不长眼的侍卫狐假虎威,日后本王必会好生教训!不过能在此遇到梦嫣姑娘,实属本王之幸呵……”沈寒忻薄唇微勾,脸上微透笑意,意味深长的睨了眼段沐嫣,闲淡懒散开口,言语中大有风凉之意,只是心底,却似浪涛翻滚,久久不能平息,什么叫必要时候公开她的身份?若公开她的身份,她焉有活命的机会?沈寒忻百思不解。
“上朝时辰差不多了,梦嫣不打扰王爷,今日救命之恩,梦嫣改日必会登门道谢。”段沐嫣微微俯身,旋即退后数步。一侧,夜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总觉哪里不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沈寒忻坐轿离开,夜离这才忧心开口。
“幸好梦嫣姑娘没事,否则夜离纵是有一百条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夜离低声开口,心底尽是后怕。
“我只是闲的无聊,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上这事儿,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夜侍卫无需要放在心上。”段沐嫣柔声回应,声音波澜不惊。
“以后姑娘若是出来,只管吩咐夜离一声,夜离也好护在左右,否则王爷必会怪罪夜离保护不利。”夜离忧心道,无语,段沐嫣只微微颌首,若有所思的走回寒王府,以沈寒忻的聪明才智,他该能体会自己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吧?段沐嫣如是想。
金銮殿上,重朝臣分至左右,正窃窃私语之时,沈寒笙与沈寒忻几乎同一时间走进金銮殿,四目相视间,沈寒笙眼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臆测的光芒。
“四弟这般意气风发,想来定是遇着什么好事了,不如说出来听听,让皇兄也跟着沾沾喜气。”沈寒忻凤眸微眯,调侃道。
“如果说父王瘫痪在床算是好事的话,那沐王不妨一笑,寒笙决不阻拦。”沈寒笙不以为然,先一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沈寒忻闻声挑眉,亦不多言,踱步站到另一侧,眼底跳跃着阴冷的火焰。
待所有朝臣均已到齐,宰相王义先一步走到正中。
“昨夜皇上受奸人所害,如今瘫在龙榻上,至今日开始不能再上早朝,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皇上卧榻期间,我等需要推选一位贤德之人代皇上主持大局,众同僚以为如何?”王义本是沈寒笙之人,昨夜之事他自然知晓。一语出,众朝臣全数将目光投向沈寒笙和沈寒忻二人,嘈杂声乱成一片。此时,左尚书李晓一脸不以为然的走到正中与王义对视。
“依宰相之意,该是怎样的推选法?”李晓悻悻开口,作为力挺沈寒忻的朝臣,李晓自然当仁不让。
“很简单,刚刚老夫说过,皇上是受奸人所害,如今三位皇子中,谁有能力查出凶手,手刃此等大逆不道之人,谁便有资格担当此重任,坐上眼前这张九五至尊的龙椅!众同僚以为如何?”王义凛然回应。
“李晓以为不妥,不得不承认,寒王的确神速,不仅将华妃抓个当场现形,还在一夜之间灭了荣王满府,一个活口不留。且不说此事与荣王是否有关,单凭华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便该是满门抄斩,所以荣王也不算死的冤枉,但若以此事便定下继承大统之人,未免太过偏颇,刚刚宰相也说过,要选贤德之人,这朝中有谁不知道沐王这一年一直辅佐皇上处理政务,南越有如今这般国泰民安之盛世与沐王的兢兢业业有着直接的关系,此等贤德之人,方才是南越帝王的不二人选。”李晓据理力争。
“若寒王这一年也在南越,定会做的同样出色!”王义冷冷开口。
“若沐王事先知道情报,也一样不会放过华妃!”李晓与之针锋相对。眼见二人剑拔弩张,一侧沈寒笙只冷眸看向沈寒忻,眼底掠过一道寒芒。此刻,沈寒忻方才明白段沐嫣的用意,定是她得了什么口风才会对自己说那么句话。是呵,如果自己此刻指出段沐嫣的真实身份,以沈寒笙的个性必不会将段沐嫣交出来,如此一来,他纵是有再大的功绩也断不能坐上皇位,只是……
沈寒忻默不作声,只看沈寒笙还能使出什么杀手锏。
“如今皇上瘫在榻上,无法说出心中所想,既然尚书大人觉得老夫的主意过于偏颇,便由朝上众臣投票决定如何?”王义提议道。
“投票可以,不过不可能只是朝上这些同僚,边陲驻守的军将也该算在其内!”李晓何尝不知王义诡计,这朝堂上至少有八成人是王义的门生,而且早已表现出支持寒王的意图,但若加上边陲将士结果就大不相同了,边陲将士均以夏候博马首是瞻,如果他们知道夏候博是沈寒笙杀死的,定然不会投沈寒笙一票。
李晓话间刚落,便听外面传一波波尖细的声音。
“卢洲守将赵寒见驾!冀州守将李渊见驾!平州守将孙楚见驾……”随着太监的禀报,一个个身着朝服的武将先后走入大殿之内,全数站在沈寒笙一侧。
见此情景,李晓下意识瞄了眼沈寒忻,心底不免忐忑,莫说李晓,纵是沈寒忻也没料到沈寒笙会有这招,他甚至不知道沈寒笙是何时将这些武将招揽在自己麾下的。
“李尚书,如今皇上已卧龙榻,若等边陲武将回来,至少也要半月时间,这些均是南越武将,相信他们的态度应该可以代表南越武将的选择了?”王义表面上是问句,可若李晓不应允,天知道赵寒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真把他们逼急了,直接逼宫都有可能!
‘啪啪啪……’就在李晓沉默之际,沈寒忻踱步走到王义面前。
“老丞相,若本王没记错,你也称得上是三朝元老了,我朝有一铁律,传位长子,依次顺延,这一点您不会不知道吧?如今父皇卧床不起是事实,该选出一位代理朝政也是应该,依祖律,该是由二皇兄担当此任才是!”沈寒忻极是缓慢的字眼自其薄唇中一字一字挤出,深幽的眸子迸发着一抹阴冷的光芒,直看的王义心虚不已。
“不错!如今二皇子有病在身,不易操劳,遂依皇家祖律,担当此重任之人非三皇子莫属!谁若反对,便是违背皇家祖律,等同造反!”李晓恍然,自己怎么忘了这点。
朝堂皆是一片寂静,不得不承认,沈寒忻这句话的确震慑了很多人,一些朝臣已从刚刚的理直气壮慢慢垂眸,脚步亦摇摆不定,不到最后,谁也不想过早的得罪他们任何一方。
“祖律固然重要,可皇上对寒王的赏识有目共睹,相信在皇上心里,寒王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王义有些牵强反驳,一侧,沈寒笙束手而立,只字不发,深邃的眸子竟然呈现出一种慑人心魄的凛冽,在他的计划里,如果不能和平解决,他便动用武力,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他都在所不惜,总之今日,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李晓闻声不以为然。
“圣意岂由你随意揣测!除非皇上亲口说出传位寒王,否则便该依祖律推举沐王登基!”
朝堂再度陷入一片沉寂,刚刚入殿的武将下意识瞥向沈寒笙,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将沈寒忻和李晓制服,介时再将沈寒笙推上皇位,这个打算沈寒笙却未与王义提及,故此时的王义额头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沈寒笙欲抬手示意之际,金銮殿外,一抹清冷肃然的声音陡然响起。
“皇上如今不能开口,可却留有圣旨!”一语毕,众朝臣闻声齐齐看向殿外之人,只见晴阙一身素白长服,手捧圣旨走进金銮殿。
在晴阙出现的一刻,沈寒忻心底陡然一震,昨夜晴阙分明说自己没有得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寒忻百思不解,不过心中却存还有一分侥幸,若晴阙此时将传位圣旨在众朝臣面前念出来,有凭有据,沈寒笙纵是想以武力解决也是出师无名了!随着晴阙一步步走入金銮殿,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圣旨里的名字到底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