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洋老家是辽宁本溪的,父母都是当地一个超大型老国企厂矿集团的工人,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007年从西安一所重点大学研究生毕业之后,回到辽宁,进了一家化学制药企业做技术研发工作。恰好我们接了那家企业的上市保荐项目,当时正在入驻辅导阶段,她就和陈敬文就此相识了,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好上了。
008年6月,保荐工作结束,陈敬文回了北京,此后一段时间,他们俩虽然分处两地,但还是经常联系的,也还算是情侣关系吧。7月份刘洋洋发现自己怀孕之后,也不敢告诉家里父母,只是告诉了陈敬文,要求陈敬文赶紧和自己结婚。
陈敬文听到消息之后,却劝刘洋洋去把孩子打了,说是他们现在都还年轻,过上几年再结婚要孩子。此时刘洋洋可能已经隐约感到陈敬文有敷衍她的意思了,于是没听陈敬文的,而是把孩子留了下来,想以此逼迫陈敬文结婚,可陈敬文却一直在拖。
到了9月份的时候,刘洋洋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跑到北京来找陈敬文当面摊牌,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住到了我家里。
两人几番争执之后,刘洋洋负气之下,接受了陈敬文二十万块钱打掉孩子、分手的条件,带着钱就回了辽宁。可是她到医院一问,医生说怀孕时间太久,此时要打掉的话太危险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弃了打掉孩子的想法。
她大着个肚子,既没法去单位工作,也不敢回家,于是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住着待产,本想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木已成舟,那时候再回去面对父母。可是到了009年春节前夕、一月中旬的时候,她的妊娠反应越来越严重,连日常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了,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回了本溪老家。
他们家所在的那种超大型老国企,几乎就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厂矿职工、四邻八舍之间,无一个不是熟人,每家人之间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没什么秘密可言。
此前刘洋洋考上重点大学的研究生,又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生生把很多想方设法进厂顶父辈职位、混吃等死的同单位子弟比了下去,算得是他们单位工人子弟当中比较成器的一个了,因此在成为父母骄傲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招致了很多的红眼嫉妒。
现在她未婚先孕挺着个大肚子回来,周围的人隐忍多年的红眼病终于有了发作的机会,顿时流言蜚语传得到处都是,比如说她这些年不在家,其实根本就不是去上大学、也不是在外地正经工作什么的,而是在南方某地当小姐,而且还说的活灵活现的,总有某某家的某某亲戚可以证明,去哪里哪里办事的时候,找小姐就曾经光顾过她……又或者说她其实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傍上了一个某某老板,现在被人家把肚子搞大了就甩了……诸如此类的,反正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曾经家里的骄傲,如今变成了家里的耻辱,她父母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她父亲本来就患有多年的职业病矽肺病,再被这么一刺激,就住进了医院,不到一个月就撒手西去了,她母亲在连番刺激之下,也出现了精神错乱的迹象。
009年月底,刘洋洋生下一个女儿。俗话说“福无双降,祸不单行”,随着这个女儿的降生,这个本已不堪重负的家庭,又要面对一个新的大麻烦——因为刘洋洋是未婚生产,孩子没有准生证,所以也就没办法落户,成了黑户!
此后,刘洋洋母亲的病情日渐恶化,逐渐发展成了精神病,刘洋洋一个人既要带好刚出生的孩子,又要照顾好精神病的母亲,虽然手里有个研究生文凭,却根本分不出身来去找工作挣钱,只能坐吃山空,再加上又要托人找门路给孩子落户,几番折腾下来,事没办成,当初陈敬文给的二十万块钱,以及她自己以前的一点积蓄,却已花了个精光。
最近眼看着就快连孩子的奶粉都要买不起了,刘洋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千求万恳的拜托邻居照顾她那个得了精神病的母亲个把星期,自己再次来找陈敬文,想要陈敬文想想办法,帮孩子把户口落了,另外再抚养孩子一年,让她腾出身来去找份工作,等明年孩子两岁半可以进幼儿园了,她再把孩子接回去。
听完刘洋洋这两年来的经历,小师妹安慰了刘洋洋两句,就对我说:“师兄,以陈敬文那种性子,这事情他肯定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拖,可洋洋现在的情况拖不起啊,你一向都主意多,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帮洋洋。”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我这个宝贝小师妹,永远都是这么心直口快、天真无邪的,而且心软得跟豆腐似的,动不动就同情心泛滥——这种话她就算要说,也应该私底下跟我说才对。
刘洋洋本就别无倚仗,连联系上陈敬文都只能靠我们,现在再一听小师妹这话,自然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来了,可这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我也得考虑和陈敬文的关系啊。
果然,一听小师妹这话,刘洋洋刚刚止住的泪水就又滚落了下来,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哽咽道:“常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帮我。否则我就真的只能回去跟我妈一块死了,也好让苗苗做个孤儿,让民政部门收容救助。”苗苗就是她那个女儿的小名。
小师妹递了张纸巾给她,安慰她道:“洋洋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情况没你想的那么坏,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我点点头说:“你别着急,等我想想看吧。”
就此事而言,我也觉得陈敬文那孙子作孽太重了,就为了满足他的shou欲,把人家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害得近乎于家破人亡,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眼瞅着就要成为黑户了,一辈子都无法正常生活。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只是简单地站在一个熟人的角度上,我觉得我也应该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单身妈妈,于是我就八分主动、两分被逼的帮她寻思起了对策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