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入悬崖之后,慕容烟没有死,
悬崖之下是一处深潭,他虽然被摔得骨骼尽断,伤势惨重,但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慕容烟虽然不是主角,但显然是一个身怀大气运,大福缘的人。
悬崖之下有一座上古修士的洞府遗迹,他在里面不但发现了大量的灵丹妙药,还有修行的法诀跟精要。
最重要的,是洞府内还保留着一颗罕见的万年冰精。
慕容烟将万年冰精放在早已死亡多日的父亲嘴里,让他的遗体不会腐烂枯萎。
然后,在大量的灵丹妙药和法决精要的辅佐下,慕容烟只花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破到了阳神境界。
实力大增,神功大成的他,决定孤身闯地府救出他父亲的元神。
兵解转世成功的几率太渺茫了,他不敢赌。
父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不允许父亲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他必须在父亲危险降临之前,将他的鬼魂从冥界地府里捞出来。
至于捞出来之后,慕容烟也想好了,
把父亲的灵魂塞回肉身里,炼制成极品尸鬼,
这样,父亲就可以永远的陪伴在自己身边了。
想法虽美好,但是现实却往往都是残酷的,
冥界地府对于阳间的修士而言不亚于龙潭虎穴,刀山火海,
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但,慕容烟还是毅然决然的下来了,
因为,他心里有必须要坚守的东西和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说真的,当听完慕容烟的经历之后,
高木言脸上虽然波澜不惊,目露不屑,
但是,心里却还是挺羡慕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
或许,应该,也会这么做的吧。
毕竟,在现在这个浮躁现实的社会里,情深意重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你可以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但是你不能嘲笑他们的坚持跟原则。
这也是为什么高木言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慕容烟的强赖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慕容擎天灵魂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回归地府了,如果按照阳间一天,阴间一年的时间来算,
慕容擎天已经在阴间呆了整整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或许,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或许,他被阴司发现,押解到十八层地狱受罚了,
又或许,早已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谁又知道呢。
机会渺茫,大海捞针啊!
有可能最后的结局是,父亲没有救出,自己却深陷囹圄,白白枉送了性命。
这个浅显的道理慕容烟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很傻,很天真,但是值得敬佩。
高木言此行的目的就是十八层地狱,就当是偶尔做做好事吧,反正只是顺手而为而已。
自总进入第十殿之后,慕容烟的情绪就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急切,紧张,担心,激动,害怕。
因为,他父亲慕容擎天逗留在第十殿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三十多年虽然很长,但是冥界公务员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也许几百年的老鬼都没有轮到,更可况才来三十多年的新人。
高木言悠哉悠哉的欣赏着沿路的风景跟建筑,而慕容烟却面带期冀的对着跟他擦肩而过的行人左顾右盼,仔细辨认。
可是,一次次的满怀希望最后都变成了无比失望。
一直从街头走到街尾,
从灯红酒绿,霓虹闪耀的闹市走到偏僻深幽的小巷,
慕容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也越来越暗淡,
失望彻底的变成了绝望。
形形色色,高矮胖瘦的鬼魂看了已经不止万人了,但是却无一人是他的父亲,
就连相貌的有几份相似的都没有。
这个打击对慕容烟可谓是不小,
面如死灰,双目无神,步法踉跄,就像是一副失去灵魂的皮囊。远远的跟在高木言的身后,沉默寡言,默不作声。
这让高木言很不适应,
习惯了他的喋喋不休,习惯了他的婆婆妈妈,习惯了他的时不时做出的抚媚的动作跟暗示,
现在,说没了就没了,
一点让人准备的过程都直接省去了,
这种感觉很不爽,很不舒服。
高木言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要做点什么。
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而是想让自己心情好受点。
砰!
失魂落魄的慕容烟重重的撞在了高木言那结实的后背,发出一声闷响。
慕容烟微微抬头,眼瞳里依旧没有什么神采,暗淡的吓人。
高木言没有回头,语气略带严厉,
“你就打算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我,我没有放弃。”慕容烟回答,但是声音听起来却很没有底气。
那是一种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语气。
简称:胡思乱想,自信丧失。
“你走吧。”高木言冷冷的说道。
“恩?”慕容烟面带疑惑,不明思意。
“我高木言的身边从不收留废物跟懦夫。”
“我不是废物,不是懦夫。”慕容烟秀眉一皱,愤怒的反驳道。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不是废物,不是懦夫是什么。”高木言转身怒其不争的大声道。
“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这座城市有多大,有多广,逗留在这里的鬼魂不下百万,但是,你才看过不到一万鬼魂,连百分之一都没有,你居然就想放弃,想退缩,你不是废物,不是懦夫又是什么,不,在我看来,你比懦夫,废物还不如。”
高木言的怒喝,如同晨鼓暮钟,振聋发聩,
慕容烟顿时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
明亮,深邃,生动,神采奕奕,炯炯有神。
自信回来了,
坚定也回来了。
盈盈秋水,顾盼流转慕容烟冲着高木言掩嘴轻笑,抚媚妖娆,含情脉脉。
“谢谢。”
高木言身子顿时一个激灵,寒毛炸立,头皮发麻,竟然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
“不用谢。”
“噗哧....哈哈哈....”慕容烟笑的更大声了,更猖狂,更肆无忌惮了。
高木言的脸刷的一下,
更黑了。
幽暗的小巷,偏僻的空间,徐徐的阴风,安静的氛围。
透着诡异,弥漫着恐怖,滋生着罪恶。
“高兄,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慕容烟问。
“等。”高木言回答。
“等谁?”
“等那些躲在黑暗中觅食的下水道老鼠,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