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张胜换号!”
张胜回到牢房时老刀还没出医院张胜那顿踹的确够狠但是他拖着不出院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被张胜这一顿打弄得他颜面扫地他得有个心理准备想想回到看守所的应对办法。
再就是他们殴打受伤的理由和原因还有他的凶器来路警察一旦问起来他的怎么回答。既然一时想不出对策又不能装疯卖傻只好装病。
他和管教们都熟在医院里被讯问了几次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到被他套出了话知道张胜、甄哥很守里边的规矩个人恩怨私下解决没跟警察通气儿这才放心管教再问时更是东拉西扯坚不吐实了。
看守所犯人斗殴打架闹出伤来管教也有责任既然双方都没有告状本着民不举官不举的心理管教乐得装傻这事儿就压下来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老刀一出狱他们还是立刻对二人做了调号处理同时准备近期把其中一个转到其他看守所去。
张胜已经趴了两天体力恢复但是肢体的抻伤和骨节处的痛楚还没有完全消除此刻他仍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就像一匹卧在那儿的狼听到管教的喝声他才站起下地关节还有些不自然他的动作很迟缓不过却从骨子里透着股狠劲儿。
老刀一回来就被通知调号而且取消安全员职务。他站在门口脸上有几道刚刚结痂的伤痕鼻子微微有点歪。张胜是伤在身上他是伤在脸上虽说论痛楚张胜比他更厉害但是现在往那一站气势上张胜就胜了一筹。
两个人在做着无声地较量其他人都呆呆地坐在炕上。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就像一群母猴等着猴王的挑战者和猴王决战以决定她们的归属。可笑的是这两位有可能称王的。一个也不会留在这间号房也不知他们到底畏惧什么。
气势这就是人的气势气势够强。过江龙就压得住地头蛇。
“管教四号房是哪个调来?”张胜笑的很谦逊、很卑微尽管对方是一向脾气很好的卢管教。三天如同炼狱似的小黑房让他明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地道理。
“是我!”应声而到的是甄哥。
“甄哥!”方奎、老彪和一众小弟不管真假。都露出一脸恰到好处的惊喜。
甄哥没看他们他的目光越过老刀地肩膀定定地看着张胜。
张胜笑了。张开双臂:“欢迎归来。没事吧甄哥。”
“小意思。我命贱抗得住。”见张胜脚下虚。甄哥马上迎上去和他拥抱了一下。
老刀瞄着两人一脸的冷笑不过并没嚣张的地这个时候起刺儿。
老刀的安全员没了被调进了二号房张胜被调去了七号房。但是两人这个梁子算结定了每当放风地时候张胜蹲一头儿老刀对一头儿就像充满敌意的两条毒蛇丝丝地吐着舌信示威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窜出去咬对方一口自觉份量不够的人离得他们都远远的。
不过每当这时候甄哥就会走过去和张胜蹲在一块儿用同样挑衅地眼睛盯着老刀双方的眉来眼去剑法使了几天彼此都有点烦了甄哥悄悄对张胜说:“这小子上回跌了份儿看样子笼不住什么人了要不要我跟二号的强哥说一声教训教训他。”
张胜直勾勾地看着老刀脸上带着假笑:“不用了毕竟是做过大哥地人物号子里地人都给面子。你拜托强哥就欠了他一份大人情。这小子那天是想干了我没冤没仇地他没道理冒这么大险后边一定有人你和我别走得这么近暗箭难防。”
甄哥也用一脸假笑看着对面斗鸡似的老刀跟张胜说:“我知道没关系。闯江湖闯地就是一张脸从你那天帮我扛铺盖我就认了你当兄弟。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他摸出根烟卷在鼻子底下嗅着说:“世上没有无怨无故的仇恨不是为情、就是为利。他要不是为了小朴的屁股那就一定有人收买他你在外面有什么仇人?”
张胜摇摇头:“我从没得罪过人哪怕是做生意也没把人赶尽杀绝过。在我手里吃亏最大的就只有一个卓新卓老板了不过那也没到买凶杀人的地步再说……他生意失败早就离开这儿了别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甄哥嘿嘿一笑说:“不一定要你去和人结怨有些人只要你挡了他的财路你对他有了威胁他一样会想法除掉你。自己小心点儿对了七号房除了头铺本来换了俩人头铺和一个小兄弟你一去把那小兄弟给顶回来了现在除
都是原来老刀的人小心他们阴你。”
张胜微微地点头:“放心甄哥我现在不会见人家一个笑脸就当是贴己朋友了。睡觉我都提着几分小心呢。”
甄哥眯着眼四下扫了一眼说:“那就好见势不妙想什么办法也得出来哪怕是蹲禁闭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胜想起关禁闭那三天地狱般的折磨脸色不由一变。
甄哥说:“你别不当回事号子里黑死的人没有几个是死的明明白白的。听说两年前这儿也有个贪污犯吃饭的时候用筷子自戳咽喉死的就是从那之后吃饭才不准用筷子改用了塑料匙。嘿!全号的人都说他自杀的不过我听人说那人惜命的很为了怕挨老大地揍。都大把的花钱供着。死的那天早上还提前订了中午和晚上的盒饭你说这象是想自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有勇气把筷子戳进喉咙么?”
张胜心中一动问道:“那人叫什么?”
“不记得了哦好象姓麦……”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悄然驶离看守所大门开车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徐厂长……。这几乎已完全遗忘的画面攸然闪过张胜地脑海他不由机灵打了个冷战。他似乎感到一张充满杀气的无形的网正在悄然向他罩来……
“张胜。家里送了东西领一下!”卢管教在门口叫。
张胜走过去见是一个厚厚的坐垫号房里能站地空间小。整天都在炕上盘着屁股底下放个大厚垫子那可舒服多了。看得出那是自己手工做的。针眼细密垫子又厚又软却很轻。该是鸭绒一类的东西。并非棉花。此外还有两盒烟。三百元的代金券。
拿过登记册子签收看了一下。上边记地是存款三百、垫子、水果、烟。水果没见着烟是给了两盒至于人家送来多少不知道垫子倒是没问题。寄送人一栏里写着他母亲的名字。
一想到母亲想到家里的老人知道自己的情形时不知道是怎样地担忧与折磨张胜心里不由得一酸长这么大他基本没让大人操心过而这一次却让老人们受苦了。
张胜一边签字一边搭讪着说:“谢谢卢管我留一盒就成了”说着又推回去一盒忍不住问道:“我妈……她老人家还好吗?”
卢管教瞥了他一眼看在他孝敬了一盒烟的份上多说了两句:“还好是你妹妹陪着来的你妈一来这就哭那个伤心呀你妹妹就在一边劝是个孝顺孩子。唉我说你小子以后出去了可得好好混呀不要再让老人跟着受罪了。”
他走过去了突然又转了回来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喛对了你妹妹还真俊多大了在哪工作找对象了吗?”
“啊?”张胜愣。
卢管教见他没答理一屋子犯人都看着呢脸上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张胜眨眨眼惑然自语道:“我妹妹?我哪来地妹妹我妹妹都死了十好几年了现生也不赶趟啊那能是谁?难道是邻居地翠儿?”
“胜子过来一下”头铺大烟枪呲着黄板牙冲他笑。
“枪哥什么事?”张胜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
亲警花、扁老刀张胜现在也是大哥大级别地人物了虽说他一过来管教就严厉说明对他要严加看管也不准让他管事不过头铺也不敢随便支使他干什么张胜在这儿成了逍遥侯爷。
庞杰和两个管事的都盘腿坐在老烟枪旁边老烟枪拍拍旁边让他坐下说:“我已经判了这两天就得走。今儿跟管号交待了一下我走之后小庞接我地位置。你是帽花儿指定了不准担职的没办法。但你现在可是爷字号的人物里边的变动不能不跟你说一声。”
“哦恭喜枪哥判了几年?”张胜忙拱拱手顺势看了庞杰一眼庞杰向他笑笑。
“三年。”老烟枪美滋滋地说:“我在这儿已经期羁押一年零两个月了要从刑期里扣嘿这样算算再蹲一年零十个月我就出去了。”
“哎呀那真的要恭喜枪哥了。呵呵庞哥以后还请多关照。”张胜笑着说。
庞杰爽快地笑道:“哪里哪里小胜哥现在是大油各号横着走的人物兄弟岂敢不敬枪哥高升之后你还是咱七号的逍遥侯。”
张胜暗暗提着警觉甄哥说过的话他可没有忘记不会被庞杰几句好话就给蒙了。其实单看他那天和六号的英语老师干仗的经过张胜倒很欣赏他的性情脾气不过张胜可没忘了就是因为这一仗老刀才有了杀他
他可是跟了老刀好长时间的人虽说自打上次老刀一顿掉了链子后他们之间没什么联系了。但性命攸关大意不得。
大烟枪走后的两天张胜觉得号子里地气氛有点怪异那是一种动物的本能人们的言行举止、日常的一切活动与往常完全一样但是那点细微的差别他能改变出来他有种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演戏的感觉。
“小胜哥。你跟管教熟跟他们订个盒饭吧吃点好的我也跟着打打牙祭。”放风的时候。庞杰嘿嘿地笑。
“唉三个月的禁购期还没到呢我尽量想想办法吧。”张胜苦笑这几天那位女警没来。他地肚子也没了油水。
打饭的时候大家拿着碗和勺子排队出去打饭的时候张胜现前边的二铺蜗牛攥在手里地饭勺松了一下。因为盛饭他得换个姿势。就那一眼张胜看到。他手里的勺子柄磨成了尖锐的棱形。
张胜怔了怔。后边有人轻推他:“小胜哥。该你了。”
“哦?哦!”张胜走过去打饭的拎起勺子。一碗稀粥倒进了碗里随即又往他手里塞了俩窝头挺起肚子喊:“下一个!”
张胜没动地方还站在那儿打饭地皱皱眉:“站着干嘛走呀。”
张胜吸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打完了?”
那个打饭的自由号莫名其妙地看看他说:“是啊。”
“是你妈B”=>.去:“这都能照镜子了你当开水卖呐?”随即两个窝头也甩了出去:“靠都不够塞牙缝的就是个畜牲也不能这么喂啊。”
“咣!”张胜一脚把那稀粥桶给踹倒了所有地犯人都傻了:“这位小胜哥……也太彪了吧有这么为犯请命的吗?”
“反了反了反了这是张胜你又搞什么鬼?”闻声而来的牛管教一看是他气得牛眼直跳。
“管教犯人也是人呐我强烈要求增加伙食定量、提高伙食质量食堂这帮败家玩意儿心太黑啦我们吃地比猪还差不说还吃不饱。”张胜一脸委曲就像个没长大地孩子在跟警察叔叔鸣冤。
“猪长大了还能吃肉呢你们这种废物吃饱了能干啥?一群造粪机器!”牛管教咆哮着用警棍一指张胜地鼻子张胜立即一抱头蹲到地上做出绝不反抗的姿势但是嘴里还在嘟囓:“吃不饱早晚我得慢性饥饿而死管教对犯人也得讲讲人道主义啊。”
“嘿嘿讲人道当然讲人道”牛管教狞笑:“把他带走先管进小号我得了空儿再消磨他。真能了他啊!真能了他我还没见过这么牛B:||
老秦说:“嘿从那以后就换成塑料勺了没用这玩意把柄磨锐了一样杀人!”
甄哥说:“你小心点儿除了头铺剩下的都是老刀带过的人。……两年前有个姓麦的吃饭的时自戳咽喉自杀了嘿可他特怕死吃不得苦早上还定了中午和晚上的盒饭……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有勇气把筷子戳进喉咙么?”
庞杰说:“小胜哥你跟管教熟跟他们订个盒饭吧吃点好的我也跟着打打牙祭。”那笑对了那眼神就像是给人饯行。
再加上二铺蜗牛手里磨尖了的勺子……
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他都绝不能冒这个险。
张胜又被带走了号里的犯人已经不是在看英雄而是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在看他。很久没听说有被折磨疯的犯人了没想到……这又出了一个。
“文先生!”经过那个单间小号时张胜看到神秘的犯人文先生正在用餐突然心中一动高声喊道。
成功总是青睐有心计的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密码也许蕴藏在偶然之间张胜就是路过这里时忽然想到了神通广大的文先生所以想也没想便叫了出来。
“哦是你。”文先生扭头看到他时笑了笑他放下刀叉拾起胸前的白巾擦了擦嘴角就象跟邻居打招呼似的笑问道:“整天看你进进出出的这又是去哪里?”
“我日他在吃牛排……还有红酒!”张胜看清他桌上的东西脑袋又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