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晗小声道,“我其实就是试试看的,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
“你以为我会信你就光写了这封信?”张队长点了点桌子,一脸严肃的,“你还让人配合你演戏,彻底击破了老钱的心理防线,他可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林煦晗顿时尴尬了,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张队长,收买他做这事的人他交代了吗?”
“交代了,姓王,不过这个人不知道是听到风声了还是怎么,这几天我们派人都没抓到他。”张队长皱眉说着,“不过你放心,人我们是一定会查出来的,而且该受处分的都要处分,绝不姑息。”
果然是老王,林煦晗心里顿时出了口恶气,“那谢谢张队长了。”
出了办事处,小寸头蹲在墙角等她呢,见着她就没个好脸色的,哼了一声就往前走。
林煦晗没吭声的跟了上去。
小寸头一直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一脸憋屈的想说什么似的,可就是不吭声,而且见着林煦晗也不说话的样子更加来气了,顿时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段发现林煦晗离自己老远了,他一跺脚的又折了回来,怒道,“为什么要签那东西,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
林煦晗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
小寸头那一肚子的火给这双眼睛浇灭了似的,语气有一丝落寞的道,“那代表你妥协了,代表你舅舅以后如果腿落下病根没人会管。”
林煦晗垂下视线道,“打官司又臭又长的,我舅舅拖不起,你爸也拖不起,我也不可能全靠你。”
小寸头一听火又上来了,“屁,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给你垫医药费,也不相信我爸能帮你打官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靠不住吗?”
林煦晗无语的看着他,她都不明白这家伙莫名其妙为什么就肯对自己这么好,她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考虑的不是眼前争这一口气。”
小寸头不解,“那你是为了什么?”
林煦晗道,“那样大一个工厂,是不可能为了这点事赔到倾家荡产的,我们跟他死磕,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撞得头破血流罢了,他们还巴不得我们跟他们打官司呢,这样医药费不用出了,赔偿款也可以不给,律师费比起这些来值多少钱啊?”
小寸头道,“可是……我爸不一样,他是个很厉害的律师……”
林煦晗摇摇头,打断他,“不是律师的问题。他们是做食品加工的,而我今后也想走这一条路,我有信心能打败他们。”
“……”
小寸头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才摸摸她的额头,“你不是发烧了吧?”
林煦晗没好气的拉开他的手,顿时被气笑了,“你不相信我吗?”
“我……”小寸头到了嘴边的否定却是咽下去了,他盯着她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眼,重重的点头,“我当然相信你了,你做的饭那么好吃,一定会成功的。”
“那不就得了。”林煦晗勾唇一笑,“行了,别生气了,回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鸡蛋卷去。”
工厂的人倒没有食言,签了调解书的第二天就让人去卫生院给李弘新付了医药费,当天就来家里送赔偿费了。
沉甸甸的一万块送到了孔秋兰的手里,她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呢,正要道谢什么的,就听那送钱的人一声冷哼。
“你们也算是聪明的,没有因为这件事就蹬鼻子上脸的,这一万块钱对于你们这种小农户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巨款吧?”来的人是个西装革挺的青年,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据说是工厂里的会计,姓张。
他这样子摆明了就是瞧不起种田的农民,而且认为他们没见识愚钝至极,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们得意洋洋的。
张会计话里有话的,孔秋兰怎么会听不懂,顿时面红耳赤的,而他还得寸进尺的在屋子里转悠一圈,指点江山一般的说道,“你们这屋子这么破,拿了这笔钱正好修缮一下。对了,我还听说你儿子的媳妇跟人跑了,那个找人陷害你儿子的就是你儿子媳妇的新相好是不是?”
这种事儿就算村里都知道了,也没人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孔秋兰顿感无地自容,好在家里孩子都不在,若是听到这些话指不定要吵起来的,只好笑了一下,“张会计,要没什么事的话……”
她是想赶人的,谁知道那张会计一声冷哼又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你们有了这一万块钱,你儿子估计也能再找个媳妇了,这是件好事,所以啊你们也不要去跟人嚼舌根说什么咱们工厂打了人之类的博取同情了,我们工厂对你们那是仁至义尽的,要多记得别人的好。你儿子这么多年来替我们受仓库,我们也付了他不少工钱呢。”
孔秋兰憋屈得不行,这是在警告他们不要拿这事儿去败坏他们工厂的名声的,是在给他们下马威呢,可她一个小农户的确也没资格跟人家叫板,只得笑着没吭声。
“行了,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就两清了啊。”张会计拿出一份文件来,立在孔秋兰的面前,见她没有动作还以为她是不会写字呢,冷笑道,“没念过书吧,要不我在这儿等等看你们家有没有个会写字的?”
“不用了,名字我还是会写的。”孔秋兰拿起了笔,颤颤巍巍的写好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把人给送了出去。
张会计一出院子就呸了一声,“什么破地方,脏得要死,那茶跟发了霉似的,一股子怪味。”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辆小轿车驶了过来,溅了他一身的泥,他当场就怒了,指着那车就吼道,“怎么开车的呢?”
车窗落下,小寸头瞥了一眼过去,“你谁啊,为什么从我家出来?”
“你家?”张会计一愣的,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车,尼桑公爵,好几十万一辆呢,就是在城里也见不到几辆的,他两腿一软险些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