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收拾好一切,回到小屋之中。杨文举责备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以后这种牢骚不可再说了,要不是世子直到我兄弟二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估计你就有杀身之祸了!”
今日杨文广在赵允初面前说的话,已经透露出对真宗的不满。君权至上的年代这绝对是要杀头的。
“我是憋屈!”杨文广瓮声瓮气的说道:“黄文炳如此对待我等,我就不信陛下会不知道。我们杨家哪里对不起他们了,为何要猜忌我等。让我兄弟二人首呼延家的坟茔不就是给我们天波杨府一个下马威吗?让我们知道得罪皇帝是什么后果,我真感觉憋屈!…咱们那几个爷爷死的够窝囊,而且咱们杨家的子弟兵还要被潘仁美陷害成临阵脱逃。要不是包相爷的那口虎头铡赶在圣旨前面落下,估计潘仁美也死不了!”
“这话就是说,也不能当着外人说吧?大哥……”杨文举也知道,这不是能忍不能忍的问题。整整三代人都是如此的,自己的爷爷还被发配到偏远之地。最后一次次被陷害,直到病死在了边关。看着统领边军,那得多威风。可实际上憋屈啊!宋朝的皇帝对于武将的原则就是:吃饱了就骂厨子,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唉!”杨文广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说话不妥。想了想说道:“是大哥的错,以后不会如此了。……今日我回府看看,你在此…应该无事吧?”
“我一个看坟的还能怎么的?”杨文举撇撇嘴说道:“大哥也不想想,就是呼延家诈尸了能来找我吗?人家直接就进宫了!”
杨文广:“……”
天擦黑后的呼王府,更显得阴冷。呼延庆此时已经将纸钱香烛准备好了,整整装满了一辆马车。三人赶着马车围着呼王府转了一圈又一圈,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呼延王府周围已经荒废了,许多巡城兵丁跟很少来这里巡逻。
呼延庆看见围墙有一处缺口,就对焦玉说:“一会你就在这把车赶进去,我和你二哥走前面,你可千万要小心。记住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跑。你们兄弟二人就到天波杨府,你们就用你爷爷的名字躲到天波府就行了。因为你们还是个孩子,谁也不会怀疑你,听见没有?”给呼延家上坟那是杀头的大罪,现在只能小心在小心。虽说就是烧完纸钱然后在磕几个头就行了,可也不能大意了。
孟强不服气的说:“你才比我们大几岁呀?”呼延庆今年才十六岁,委实他的年纪可是不大,
呼延庆显得有点不高兴的说:“你看看,又犟了不是,我虽然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可我比你们长得老……”说到这孟强“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说:“大哥真会骂我们┄┄”
呼延庆也笑着说:“二位贤弟,我说的可是真话,如果让那群王八蛋给发现了,我们要是齐堆,那就谁也跑不出去了。只要我们都跑出城了,我们兄弟就还能见面,要是不听话那就难说了。”
焦玉点了点头,说道:“好!大哥你跟二哥可要小心了,刚才我看见屋子里有亮光应该是有看守。”
呼延庆和孟强走到前面,见守坟旁边有个简陋的小五子里亮着灯。呼延庆就蹑手蹑脚走到那小房的窗外,见一位少年正在看书。心里纳闷:这人到底是谁?看着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而且穿凿打扮应该不是武夫。
“门外的客人,既然来了就别蹑手蹑脚的了。还是进来坐坐吧!”杨文举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却是纳闷:这大半夜的来着难道是盗墓的?可呼延家连个乞丐都知道这铜钱都不能有啊!……抄家的时候还没有自己呢!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估计早就人去楼空了。
焦玉脸色一变,说道:“大哥!咱们被人发现了,屋里的可是个高手啊!你能打过他不?”刚进来就被人抓住了,这可不是好事情。属于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要是动起手来他是没有把握啊!
呼延庆也有些犯难,自己如此的小心他都能知道。换了自己可是没有把握,既然被人发现了。也不蹑手蹑脚的了,本来也不想伤了谁的性命。缓口气将门慢慢推开,看着儒雅的杨文举笑道:“这位公子,在下只是想给呼延家少几张纸钱。并不想找任何的麻烦,还望行个方便。”
杨文举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去吧!……莫要耽搁时间,烧完以后自行离开便是!”杨文举虽然没有看呼延庆,但是看到屋里呼延庆的影子就知道这是个壮汉。既然人家已经说明了来意,况且呼延家的确是死的冤枉,何必难为人家呢!估计是以前受过呼延家恩惠的后人来感谢一下,冒着杀头的罪过,这就不容易了。
呼延庆一愣,没想到居然这般的好说话。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那就多谢了,在下呼延庆。不知公子贵姓?”既然能让自己烧纸,而且一句难为自己的话都没有说。一定是有些什么缘故在里面的,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
“呼延庆?”杨文举直接将手中的书放下,这时才打量呼延庆。真黑啊!不过比起黑人还是差了许多,笑道:“你和呼延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呼延庆……自己听说跑的是呼延守信和呼延守用啊!而且两人的年纪跟自己父亲杨宗保相仿,眼前的少年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啊!
呼延庆见杨文举并没有回答自己,而且问自己和呼延家的关系。心里一紧,难道是要拿了自己去邀功?
呼延庆也暗暗提防起来,笑道:“在下是……呼延守信之子,当年家父身染重病逃亡至大王庄结识家母。随后才逃往北国的……”呼延庆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其实很多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多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哦!”杨文举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在下天波府杨文举。……你去吧!”说完接着讲书拿了起来,好像呼延庆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焦玉一听天波府,一下就兴奋了。笑道:“嘿!原来是自家人,我是焦玉!我爷爷是焦赞啊!”
“什么?”杨文举一下就跳起来了,细细打量焦玉笑道:“咱们可是老一辈人的交情了,你们现在住在何处啊?…我们杨家找了你们好多年啊!想当年我爷爷去世之后,皆因新来的将领与焦爷爷和孟爷爷不和。两位爷爷直接将印信挂在城楼不知所踪,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了,这些年过的如何?”
焦玉也不回答,直接跑出小屋将孟强拉进来说道:“这是我二哥,孟强!我们一直住在孟家庄,已经好些年了。二哥,这是天波府的杨家人。咱们老祖宗就是在杨家手下当差啊!”
孟强也是一愣,恭敬的说道:“二公子好!”自己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当年跟着杨六郎何等的威风,这是六郎的孙子,自己必须要恭敬对待。
“行了,我看你两也没有我大。叫我二哥便是了!”杨文举亲热的搂着两人,看着呼延庆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呼延庆一听原来是杨家人,心里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笑道:“我上山学艺,这刚刚算是出师了。所以打算去北国认父,随后为家人报仇!…可总得来给先人烧几张纸钱再走啊!”
杨文举微微皱眉说道:“可是还打算向北国借兵?”
呼延庆一愣,暗暗佩服这杨文举好厉害啊!一下就猜测到自己的想法了,随即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呼延家想诛杀庞文黄文炳就必须要有北国的支持才能报此大仇。”既然被猜出来了,那就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杨文举并没说什么,沉思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你们还是先拜祭吧!…稍晚些我在去孟家庄找你们!”说完坐下拿起书接着看了起来。
呼延庆显然知道杨文举的变化与辽国借兵有关系,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点点头说道:“二位贤弟,赶紧的吧!天色快亮了,我们抓紧祭拜吧!”说完带着孟强和焦玉走出小屋。
呼延庆和孟强来到坟边,才发现坟头也越来越低了,而且坟头长满的杂草。要是从外表看,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个坟。好像一个小山包一般,旁边一处石碑。上面书写三个大字肉丘坟。
触景伤情,呼延庆顿时觉得两眼发湿。孟强、焦玉就忙着卸车,因为天黑,加上他们手忙脚乱,绳子捆得很乱,一时难以解开。这时,孟强就从车里抽出刀来,胡乱砍了几刀。
焦玉也从车里抽出那把大斧后,对呼延庆说:“大哥,还卸什么车呀,干脆连车一起烧了算了。这天色马上就发亮了,一张一张的少肯定是来不及的。咱们心意尽到了就好!”
“也好,现在只能如此了!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了,那就快点点火吧!”说着呼延庆也从车上抽出了自己的那两把金鞭。现在也顾不及什么了,要是被抓住什么都完了。
不一会,焦玉已经取出硫磺和*,打了几次火镰,可因为心里着急打不出火来了。他急得两只手直发抖,刚刚打着了却被吹来的风给吹灭了。于是有多家了一些硫磺之物,
孟强骂了一句“妈的!…这不是越急越添乱嘛!…给我!”说完狠狠的划了几下,并且让焦玉用身体挡着点,这纸一见火,顿时就‘呼,呼’地烧起来了,最后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越烧越大。烤的二人直眯眼睛。
呼延庆大叫一声:“不好,那马还没卸下来。”心里暗骂这真是越忙越添乱啊!话音刚落,那三匹马拉着一车火,就乱跑起来……
车上的大火越烧越猛,三匹马越跑越快。刹时间,呼王府的后院燃起了熊熊大火。呼延庆知道大事不好,马上去拦惊马,那三匹马见有人在前面拦,就拉着那辆破车,向墙外跑去。只见那挂车跑到哪,就把火种带到哪。不一会,遍地就烧起了熊熊大火。随后大火一片片的烧了起来。
这时杨文举也跑出来了,高喊:“快,快拦住马!”
焦玉飞身一个箭步赶上去,一斧子砍断了一根车檐子,那车真的成了破车,三匹马也都松了套。
可还有一匹马没有解套,此时正拖着一根车檐子在街上乱跑,走到哪里就烧到哪里。一时间半个汴梁城都被烧着了!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兵纷纷开始救火。尤其是现在风助火势房屋一片一片的着了起来。
杨文举哭丧着脸说道:“你们……你们是上坟啊!还是烧城来了?这放火的技术可比老子高多了!…你们还是赶紧跑吧!快去!”
三人点点头,急忙上马向城北跑去。
大街上一名骑马的巡夜官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锣声,马上勒住了马。寻声远望,见城西突然烧起了一片大火。于是他马上骑马跑了过去,刚跑了几步,就看见前面一匹马拉着一根着了火的木车飞驰而过。心里暗道:什么情况?
接着就看见杨文举一边敲锣一边喊:“不好了,着火啦!不好了,着火啦!有人防火烧房子啊!”
大街的另一头正好是汴梁城的巡监司潘福查夜,听见锣声和喊声,马上一愣,忙问身边的随从:“怎么回事?”
侍卫回头看了看说:“好像是失火了。…是西城!”
潘福大惊,忙喊:“哎呀,不好,那是呼王府。快快跟我前去,这要出大事了!”说着就带领士兵向呼王府跑去。
潘福一马当先地跑到杨文举面前,看着小白脸已经熏的漆黑一片,也来不及嘲笑。碍于杨家的地位,带有关心的语气问道:“二公子没事吧?可看清是哪个贼人放的火?”刹时间,别的地方的巡夜兵陆续都来了,大伙一齐把目光集中在杨文举的身上。
杨文举拿着破锣,扑通坐在地上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看见好些人啊!都带着刀和枪,我一喊他们,这些不要脸的就到后面就放了一把大火……他们欺负我是个文人啊!”心里暗笑:奥斯卡,哥哥来了!
潘福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是呼延家带着兵马杀进京城了?”把马一勒说:“大事不妙,快去报告黄总兵!”
城内一条小胡同呼延庆与孟、焦两个兄弟跑散之后,单身一人跑进了那条小胡同,正在不知再往什么地方走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人喊马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呼延庆刚要刚要往前面跑,这时他才看清前面原来是一个死胡同。于是呼延庆从背后抽出双鞭,连马也顾不得追了,返身回来与追兵相遇。
潘福一马当先,用枪一指问道:“呔,大胆贼人,竟敢在京城放火,还不束手就擒!”
呼延庆并不搭话,两眼死盯住潘福,潘福又用马鞭子一指说:“嗨,问你呢?”
这时呼延庆举起双鞭,猛地向上一跳,就势以一个泰山压顶之式,直奔潘福的头上砸下来。潘福当即拨马一闪,只听耳边“唰”一阵凉风,那钢鞭差一点削掉他的一只耳朵。
这时呼延庆喊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呼延庆是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