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离开,让赵谌十分无奈,刚刚赵谌顺手提过水桶,重达百斤的水桶真如磨盘一般,别说健步如飞的奔跑,便是提着走都有几分吃力,最郁闷的是手掌中还要握着鸟蛋,如此一碰就碎的鸟蛋,和铁质的桶杆接触再次碎裂,让赵谌颇为无奈,好在周围的大树之上多有鸟类居住,赵谌只能爬上树梢将蛋取走,赵谌自然不会将所有鸟蛋全部带走,每个窝里只选一个,不然若是鸟类死绝,也不是赵谌希望看到的。
时至晌午,赵谌依然对着水桶发呆,赵谌的身前放着一排鸟蛋,有四五个已经碎裂,赵谌已经在地上苦思了数个时辰,周侗的意思很明显,主要的目的是让赵谌控制自身力量大小的使用,也就是所谓的举重若轻。
赵谌忽然站起,从地上捡起数块鸟蛋大小的石头,先将第一块握在手中,感受力量的控制,赵谌控制着提起水桶的力量,将其环绕在石块周围,分散在整个手掌之上,原先的赵谌只是将力量聚集在一点,全力施为,虽然可以石破天惊,但却有极大的浪费,对力量的掌控全凭感觉,虽然石块在赵谌手中破碎,但赵谌满脸喜色,终于初窥门径。
一块块石块在赵谌手中碎裂,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块在赵谌手中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赵谌将手中的石块换成鸟蛋,再次去感受其受力的量,尝试数次之后渐渐掌握了要领,手掌使力,却能保证手中鸟蛋不破裂。
赵谌将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调动,渐渐磨合着对于力量的控制,赵谌几经尝试,手握鸟蛋提着沉重的水桶,开始缓步前进,虽然刚行数步,手中鸟蛋再次碎裂,但明显有很大的进步。
远在一边的周侗满脸震惊之色,本给赵谌的时间乃是三日,若是三日之内,能提桶握蛋而行,已经算是天赋异禀,没想到不到半日便已初窥门径,实在是让人嫉妒的天资,周侗微抚胡须,希望这个化名吴秀的孩子可以走得更远。
时至日落时分,赵谌才来回了一趟,周侗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每当鸟蛋破碎,周侗便会出现,让赵谌倒了桶中之水,从山下铭月湖中重新装水,夜晚时分,赵谌两笔酸疼,双手之中分别握着石块,鸟蛋,平心静气,紧守心神,不断感受着力量的控制。
周侗不知从哪里出现,丢给赵谌一块半生不熟的牛肉道:“保全守一,心无旁骛,力由心生,收发自如,举重若轻,万法同殊。”
“多谢师父。”赵谌急忙拜谢。
“徒儿天资卓绝,但不可骄傲自满,锋芒太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切记。”周侗一生经历波澜壮阔,大起大落,看破人间沧桑,看人极准,对赵谌的一番言论却是入壶灌顶之言。
“弟子谨记。”赵谌在此拜谢道。
“早些休息,凡事欲速而不达,明日再接再厉。”周侗离开了此地。
赵谌将水桶带入房间,不断在手中反复掂量,天资是可贵,但若是不付出汗水,再天资高绝的天才也终究是废材,赵谌手臂肌肉隆起,手掌关节微微作响,握在手中的鸟蛋却并未碎裂,赵谌忽然全身力气消散,坐在地上微微喘息,虽然疲惫异常,但赵谌布满汗水的脸上难掩喜色。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天际的微光尚未将天边点亮,周侗从房内走出,活动了一下身体,忽然看到远处提着水桶健步如飞的赵谌,不断从山路上来回奔跑,周侗心中快慰,勤能补拙,但若是聪慧之人,更能够一飞冲天,取得更大的成就。
赵谌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两物似乎都是同样重量,即可轻如鸿毛,又可重若磨盘,在赵谌手中得心应手,想重便重,想轻便轻,此时的赵谌完全进入了另一个全新的境界。
赵谌前几日还未能达成周侗规定打水的任务,后来几天赵谌则可以超额完成任务,每日三百桶倒入井水,来回六百次,身法快捷,滴水不溢,看得周侗连连赞许不已。
半月之后,一座无名的山峰之上,一处较为平坦之地,周侗与赵谌相对而立,各持长枪,周侗看着赵谌道:“本来枪术的基础需要一月,掌握基本的举重若轻之后,熬打基础,方可持枪而武,不过你天资聪颖,半月之功,可抵他人半年之功,今日便传你九转梨花枪,我武一遍,能学到多少,全凭你自己。”
忽然周侗气息为之一变,全身气势如宏,犹如泰山立于面前,摄人心魄,周侗长枪一展,枪尖似乎划破了空气,周围的气息为之一滞,周侗的长枪枪走龙蛇,银锋点点,迷幻中带着肃杀,赵谌只觉周侗的影子完全映照在自己脑海中,与原先的种种完全融会贯通。
周侗刚刚停下枪势,刚要对赵谌交代其中要领,忽然赵谌本能的按照周侗枪术的样子武动起来,枪锋霸气锋锐,虽然并无周侗的威力,但却有七分相似,让周侗颇有点挫败感,其实这也是赵谌基础扎实,加上种种奇遇,底蕴早已足够,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突破瓶颈,周侗的一番演示,让赵谌瞬间融会贯通趋于大成,当然比起浸营此道数十年的周侗相比,还是差的很远。
周侗在一边看了半天,待赵谌气喘吁吁的停枪之后,周侗道:“力道倒是不差,但准确性却差了很多,看见前面树枝上掉着的铜钱了吧,一息之间刺出十枪,每一枪需刺中铜钱钱眼,但不可将铜钱击落,此枪术之基础,需勤加练习。”
周侗的要求不可谓不高,速度极快的突刺,就算手腕完全控制力度,连续的突刺也会让枪尖改变位置,每一击的完美突刺并不是简单可以完成,正如周侗所言,赵谌花了将近半月的时间,才练习熟练,赵谌向后一伸,反身一转,长枪猛然冲出,枪枪快如闪电,数枪过后,铜钱纹丝未动,但赵谌知道此铜钱若是敌军,此时早已留有十余个枪眼。
周侗心中虽然对赵谌的成绩十分欣赏,但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给赵谌尚可的评价,这也是担心赵谌骄傲自满,忘乎所以,精准性是每日必练的项目,而在其后又加入枪刺落叶,同样的要求,但难度却是几何倍的增长,飘落移动,且毫无规则的目标,光是锁定目标,便要花上不小的功夫,赵谌常常无法把握,挨了周侗不少教训,传授武学时的周侗极为严肃,尤其赵谌天资很高,周侗要求更是极高,赵谌虽然记忆全失,但韧性十足,不论周侗如何要周侗求,赵谌都是毫无怨言,积极努力完成。
周侗对晚年收的这个弟子极为满意,本意只想让赵谌专修一门,贵精而不在多,但赵谌明显精力旺盛,且天赋异禀,周侗也不再坚持,将兵法布阵,各种行军经验悉数教给了赵谌,让赵谌受益匪浅,且赵谌能够举一反三,让周侗也是倾囊相授。
日月交替,日子一天天过去,赵谌每日往山上提水的量早已超过了三百桶,赵谌刺中树叶的极限一息十七枪,赵谌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一日,赵谌正在准备午饭,见周侗满脸愁云,酒水连饮不断。
赵谌将饭菜端上,抱拳道:“师傅何事烦忧,徒儿可否为您分忧?”
周侗叹了口气道:“前日游走市井,听闻金国兵锋渡过黄河,数次击溃宋军,一时间黄河周边城镇烽火狼烟,百姓生灵涂炭,想当年大宋处处精锐之师,外族狗辈如何敢犯我大宋国土,可惜今日...”
赵谌想了想,忽然抱拳道:“师傅,徒儿愿下山加入宋军,抗击外敌,为我大宋百姓贡献一份力量。”
“好好,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请受为师一拜。”
赵谌急忙向周侗下拜道:“师傅不必如此,就算师傅不说,吴秀也会下山从军,保家护土,只是师傅,徒儿有一事不明,现在环绕在黄河边上有三股抵御金国的势力,一为朝廷驰援而来的禁军,二为当地驻防的部队,三是民间抗击金兵的势力,徒儿该加入哪一方,还请师傅教我。”
周侗沉思之后,认真的道:“地方部队,个人势力浓郁,各自保存势力,绝不会全力死拼,民间组织虽然英雄辈出,多有铁血之士,但常常被利益所诱惑,发展壮大之后,便失去了原本的抗击外敌之心,权利会腐蚀人心,唯有驰援而来的宋军禁军,虽然战斗力参差不齐,但与金军作战倒是最为尽力,常常血战到底,以为师之见,你可前去投奔你师兄岳飞,为师为你修书一封,明日你便启程。”
“徒儿谨遵师命。”既然周侗指明了方向,赵谌也不再犹豫,准备下山投军。
第二日一大早,周侗将赵谌送至山下,周侗手持一杆长枪,将此枪递给赵谌道:“我一生有此三把神兵,幻月刀早年送与挚友,另一支沥泉长枪送与你师兄岳飞,此把幽黎神枪,乃是天外陨石打造,送与你,望你披荆斩棘,博得功名。”
赵谌接过长枪,向周侗三叩首,转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