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立刻起身让开了木床,男子将薛岳放在了木床之上,薛岳看到赵谌,双眼含泪道:“大哥!”薛岳双眼含泪,一半是为能活着见到赵谌而感动,另一半是想到死去的数万秦凤军精锐,赵谌看薛岳已经脱离危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赵谌并不在意男子语气的冰冷,若是换做赵谌定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帮了别人,最后却被所救之人伤了自己女儿,没出手教训赵谌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自然对赵谌没什么好脸色,赵谌突然跪地道:“多谢先生救我兄弟性命,无以为报。”也在外人看来赵谌贵为太子,但和兄弟性命相比,这个虚假的头衔根本无足轻重。
“大哥!你怎么可以给别人下跪。”薛岳惊呼道。
那男子微微一怔,他早已看出赵谌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普通武将,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但赵谌的一跪让其看出赵谌对于兄弟乃是真情实意,并非作假,男子脸色好了一些,上前扶起赵谌道:“还不知道壮士姓名。”
赵谌抱拳道:“在下东凰,前面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
男子惊讶道:“你就是那个屡次挫败西夏军进攻秦凤城,人送外号紫殇君的大宋太子赵谌?”
赵谌答道:“并非如此,只是在下与其同名罢了,迫于无奈以东凰待称,正要与先生坦诚相见,所以遂将父母恩赐之名告之。”赵谌并不知道别人给他起了这么霸气的一个绰号,现在听来倒也不错,赵谌也算是据实以告。
男子想想也是,大宋太子怎么可能亲临西夏之地,还被困在这里,高声道:“前面之事从此揭过,我吕俊自从当年离开镇远城之后,已有十余年,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早已厌倦了刀兵相依的日子,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让我女儿绯云,从小便看见一个杀人如麻的父亲。”
吕俊看了一眼躺着的薛岳的对赵谌道:“我们还是去外面吧,你的朋友需要静养。”
赵谌向薛岳点了一下头,赵谌扬手向外请道:“先生请。”
赵谌三人离开了木屋,严俊将赵谌引到了一处草地,两人席地而坐,严俊很奇怪的和赵谌开始谈起了四书五经,赵谌虽然不解,但也可以对答如流,少女本来依在其父亲身边,但一听到四书五经立刻跑开了,去花丛之中追逐蝴蝶,不觉间随着蝴蝶翩翩起舞,赵谌其实对这里的环境极为好奇,这里似乎这里并未受到气候的印象,依然四季如春,让赵谌不禁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吕俊见少女离开,对赵谌正色道:“我知道你身份尊贵,我并无高攀之心,也并不需要知道,只是想知道我曾经效力的镇远城现在如何了。”
赵谌早先就对吕俊的身份有所怀疑,现在听闻吕俊主动问起镇远城,更是让赵谌坚信吕俊便是传闻中吕薛的大儿子,传闻当年吕薛早有一子,笑傲沙场,莫逢敌手,让西夏人闻风丧胆,但后来传闻其爱慕上了西夏一名貌美女子,被吕薛引以为耻赶出家门,这段传闻赵谌听闻后只是一笑置之,对于人家的家事赵谌并不想知道太多,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当年令西夏人闻风丧胆,有镇远之虎之称的吕俊。
赵谌只觉造化弄人,赵谌并未点破,认真道:“吕薛吕将军被人蛊惑,猛攻秦凤城,已被击退,后在军帐之中忧愤而死,头领被联军之将付东,牛立割下脑袋送往秦凤城充当见面礼,已经被赵谌找到尸体,厚葬与秦凤城以东三十里。”
吕俊双眼含泪,虽然当年吕薛将吕俊从族谱中删除,赶出家门之后,吕俊发誓一辈子不再回镇远城,一生不再管吕薛死活,但若干年来,吕薛早已变得更加成熟,也更想家,但他无法回去,吕薛一生与西夏人鏖战,自然不会吕绯云进入镇远城,没想到经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吕俊站了起来,对薛岳道:“我知道你是宋军之中重要的人物,我愿追随你效力,我的要求很简单便是灭了付东,牛立二人的势力,以解镇远城之危,相信我值得了数万兵马的价值,如何。”吕俊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赵谌看起来虽然像是上位者,但手中有无兵权尚未可知,不要说消灭着两家势力了,从赵谌的话中了解到这二人定然已经投靠了秦凤军,太子于情于理都要保住二人性命,不然以后谁还会投靠秦凤军,所以吕俊的想法的确有些‘过分’。
赵谌微笑道:“只要先生随我出山,我自然会帮先生实现夙愿。”
吕俊不悦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你好好考虑,我吕俊也不是纠缠不休之人,反正杀人的方法多得是,也不用非要动用兵士刀兵。”
赵谌也站起来严肃道:“在下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不敢马虎大意的敷衍,只要吕先生随我征战,消灭着两家势力也是我的夙愿。”
吕俊想了想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女儿,若是去秦凤城还请找一处僻静之处安顿之,我可从军中军官做起,相信积累军功还是容易的。”吕俊眼中充满了自信,和对皆镇远城之围的急切心情。
赵谌心中暗笑,镇远之虎这样的虎将怎能错过,自然要收归手下,相信不久之后镇远城也会加入秦凤军的阵营,秦凤军会变的愈发强大,光拥有军队的势力绝不可能长久,唯有联合势力,才能真正的成为一方诸侯。
赵谌道:“事不宜迟,我们需要速速前往龙门渡口,我的兵士从那里撤退,不知可否全身而退,不知我的朋友何时才能康复?”赵谌面色微沉,充满了担忧。
吕俊也看出了赵谌的急切,斟酌再三才道:“你的朋友伤势极为严重,最少还需三个月才可启程赶路,不然一但在路上伤口恶化,恐怕…”
赵谌虽然心头焦急,但也不可能至薛岳性命于不顾,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是我太心急了,还请先生多费心了。”
吕俊道:“这是自然,还请赵兄在此暂住一些时日,到时候尽快启程。”
赵谌拜谢之后,见天色已晚,被吕俊安排进了住宿之所,赵谌叹了口气,忽觉身心有些疲惫便睡了过去。
往后的日子里,赵谌每天去找薛岳聊聊天,全然不谈败军之事,也许这样可以让薛岳的康复的快一些,赵谌除此以外便是去外面的花海之中享受大自然的恬静和秀美,微风轻抚,芳草荡漾,鲜花摇摆,温馨的气息使人心旷神怡。
少女到来之后,远远的向赵谌招手,赵谌站了起来,跟随少女而去,等赵谌跟随少女回到庄园之地,吕俊早已将饭菜摆在木桌之上,吕俊在赵谌前来之前早已将饭菜给薛岳s送了过去,这几日赵谌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不少医用的常识,吕俊弃武从医之后,一直致力于医学的研究,十年所得自然不会等闲。
吕俊请赵谌落座后微笑道:“赵兄,尝尝小女的手艺。”
赵谌拿起筷子浅尝几口,赞道:“滋味淳美,入口即化,堪称上品。”
吕俊笑道:“赵兄如此说,小女可要飘到天上去了。”
吕俊忽然放下碗筷,郑重的对赵谌道:“本来此事不该在在饭桌之上告诉赵兄,但刺杀事关重大,现在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秦凤军残部已经平安度过龙门渡口,回军秦凤城,坏消息是金军已经从黄河之边悄悄渡河,围堵了潼关,阻挡了秦凤军南下勤王的道路,金国以萧仲恭使宋,耶律余睹监军。宋钦宗认为此二人都是原辽国贵族,可诱而用之,以蜡丸封了一封书信让萧仲恭送耶律余睹,使为内应,没想到萧仲恭叛变,忙跑回金国见完颜宗望,以蜡丸书信献之,金军以此为借口出兵伐宋。”
吕俊叹了口气接着道:“西路完颜宗翰从大同出发,第二天破宋张灏军于文水),再克太原,东路完颜宗望从保州出发,当天破宋兵于雄州,半月之后,攻下新乐,克真定;而西路完颜宗翰自太原向汴京进攻,数日后攻下山西沁县,克隆德府,渡盟津,完颜宗翰克泽州,东路完颜宗望已经从真定出发挥师汴京,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两人四面合围,两路合攻,陷东京于彻底孤立。”
赵谌猛然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碗筷打翻在地,赵谌看着吕俊急切的问道:“汴京是否已被攻破?”赵谌没想到金军会来的如此之猛,如此之快,而且来得时间恰到好处,在赵谌与西夏作战之时突然出兵,赵谌并未询问吕俊是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但现在和吕俊乃是同一阵营,吕俊也没必要骗他,金兵如此快的出兵速度,加上极为隐蔽,不知道朝中的李纲,张越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赵谌内心中极为苦涩,汴京自从围城之后便是接连悲剧发生的开始,赵谌现在虽然心急如焚,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赵谌颓然的坐下,面容阴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