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有些怜惜的看着困在铁笼中的孩子,目光幽幽,分不清七公主天使的面孔下到底是隐藏着善还是恶,张拓潺潺巍巍站了起来,刚才兵卫长的一拳,张拓受得可不轻松,张拓吐了一口鲜血,看着七公主道:“放了我的孩子,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七公主微笑道:“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大人心系大宋,但大宋又有几人心系张大人呢,只要张大人愿意真正归顺我西夏,像张大人这样的人才,将来定然前程似锦,家人没了,没关系,只要张大人归顺西夏,娇妻美妾还不是唾手可得,还望张大人三思。”
张拓冷笑道:“我若是贪财好色,羡慕高官厚禄,也不会自毁容貌潜伏于西夏军中,七公主不必多费口舌,速速放我那孩儿离开,我自会写下书信,骗赵谌领兵前来。”
七公主笑曰:“张大人真是糊涂,如此小的孩子独自穿行西夏国土,会是什么下场难道张大人不知。”
张拓一愣,也反应过来,西夏,吐蕃尚未完全脱离农奴,一些奴隶被贩卖也是随处可见,若是单独行走于西夏国土之间,很有可能被奴隶主盯上,张拓也是被眼前的一切夺取心神,一时之间不查罢了,张拓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七公主玉腕轻抬,在耳边拍了数下,数个侍女手捧覆盖着绸缎的锦盘走了出来,七公主亲自上前将锦盘上的绸缎掀开,堆积着的金银首饰,整齐放置的银票,呈现在张拓眼前,七公主道:“本为张大人准备了银票,但恐张大人怀疑这些银票的真假,遂带了一些黄金前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出门在外总是需要钱财,就算张大人不喜欢这些铜臭之物,但长大人的孩子总需要吧,只要张大人写下书信,就委屈张大人暂且移居小南居,等赵谌进入埋伏圈,张大人可以自行离去,本公主绝不干涉。”
七公主用金钱诱惑时,张拓面色如常,毫无变化,当听到事成之后,可自行离去,张拓心动了,不是张拓意志不够坚定,不然张拓也不可能自毁容貌,潜伏西夏多年,只不过每个人都有弱点,而张拓的弱点就是他的孩子。
张拓叹了口气淡淡道:“请公主派人摆上纸笔。”
七公主伸手一招,立刻有侍女送上文房四宝,为张拓研磨好墨汁,张拓提起毛笔,手掌微微颤抖,好似毛笔有千斤重,张拓的左手捏成拳头,忽然张拓松开手掌,右手笔锋回转,工整,豪气的字体跃然纸上,七公主不禁眼前一亮,张拓此人写得一手好字,可惜不能为西夏所用。
张拓笔走龙蛇,很快一份书信便写好了,七公主识得汉文,但依然将数个精通汉文的男女召到身边,分析阅读起来,七公主担心张拓在文笔之中给赵谌留下了线索,但不管如何查验都无漏洞,只是张拓视乎对赵谌太过恭敬,言语之内充满了谦卑,七公主也没在意,也许南人对于本国的上位者都是如此吧。
张拓叹了口气,面色冷得可怕,张拓给赵谌是留下了线索,正是七公主发现的那一点,张拓虽然归顺赵谌,但言语之间只是恭敬,并未谦卑,只能看赵谌十分能看出来了,常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就看赵谌的造化了,七公主看完书信,将书信摆在桌子上,对张拓道:“还请张大人加上几句。”
张拓无奈,提笔等待七公主的指令,七公主道:“你告诉赵谌,此事万分危险,不可亲赴险境,而且此事只有三成成功把握,劝其莫要前来。”
张拓一怔,心道;‘这七公主果然好心计,如此一说,赵谌定然会亲自前往,如此冒险之事,赵谌定然不会放过,七公主似乎对赵谌颇为了解,这可是危险的信号。’
但现在的张拓无法拒绝,只能按照七公主所言,将几句话添在最后。
看到张拓将信件完成,七公主对兵卫长道:“宋张大人和张公子回小南居,好生照料。”
那兵卫长面无表情,将左手臂放在右胸之上,行了一礼,令人将铁笼打开,兵卫长上前一步,一拳击碎了野狼的脑袋,兵卫长上前将蒙着双眼的孩子抱了出来,连同张拓移送小南居。
秦凤城
赵谌今日颇为兴奋,昨日傍晚时分,收到张拓的千里飞鸽传书,如此远的距离其实有些太过冒险,最让赵谌惊讶的是,此次张拓居然是用书信形式,赵谌心有疑虑,拿出张拓以前使用的书信比对,果然自己相同,定然是同一人执笔,赵谌将信封放在桌上,心中反复权衡心中所言,整整一夜赵谌都没合眼。
天刚朦朦亮之时,赵谌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出兵,并非赵谌贪功冒进,而是书信之上的内容太过吸引赵谌了,书信之上的大致内容是,西夏从放牧之地,牵引来了五万匹战马,而西夏主力前去攻打大理,城防空虚,只要赵谌带兵穿过龙门渡口,偷袭五千之兵把守的聚马场,截下五万匹战马,在西夏军主力回军之前,从龙门渡口撤退,张拓在书信最后提醒赵谌,此事极为凶险,切勿前来,就算前来切勿以身赴险,也许就是最后的几句话真正打动了赵谌,赵谌拿着书信去找王惜宸,赵谌觉得有必要将这步暗棋告诉王惜宸。
王惜宸住所之内
“什么!此人是你的暗棋。”王惜宸大惊失色,若是知道如此,定然不能放吐蕃王子离开,赵谌笑道:“无妨,我在秦凤城前的演戏还算逼真,那些兵士自然会记得张拓的好,带回一万西夏军,相信七公主也会对其更加信任,看,又来了一笔大买卖。”
王惜宸心中疑惑,接过赵谌的书信,一目十行,将其中内容了然于胸,王惜宸眉头微皱,对赵谌道:“我觉得此信有些可疑,一来,西夏军为何会只派五千人守护如此重要之地,二来,此人既然不想让你前去,为何还要修书一份,这不是故意诱你而去吗?三来,他张拓就算受到七公主器重,但如此机密的消息他是如何得知,我以为其中有诈。”
赵谌道:“昨夜我想了一晚,一来,此地乃是西夏腹地,自然不会有太多兵士把守,二来,作为情报人员,知情不报,心中可会过意不去,此为行业习惯,三来,此消息是与一西夏运送战马的兵士喝酒之时,偶然得知,王兄,怎么胜仗打得越多,你就越发胆小了。”
王惜宸沉声道:“就是因为胜仗打得太多,反而要越发的警惕,我军打了很多仗,而敌人同样打了很久的仗,谁都会从失败中获得教训,轻敌可是兵家大忌,你不能去,我不同意。”
赵谌有些不悦,坚持道:“如此良机岂能错过,半月之后,我亲自领兵出发,你好好看家便是。”
王惜宸道:“赵谌,你太过骄傲,终究是要吃亏的,我们是数次打败了强敌,但劲敌依然众多,不可大意。”
赵谌怒道:“我意已决,半月之后,我自带三万大军前往,你好好看住秦凤城便是。”说完拂袖而去。
王惜宸叹了口气,暗自摇头,赵谌现在手下兵力雄厚,自然信心嫉妒膨胀,有自信,决心是好的,但盲目的将敌军看做不堪一击,绝对是自寻死路。
半月之后,赵谌率领三万大军从秦凤城而出,向着西夏腹地而去,因为此次是为抢夺西夏战马,是为突袭行动,三万大军皆是骑兵,赵谌手下骑兵满打满算只有五万,一下子带走三万,让杨再兴颇有微词,薛岳倒是毫不反对,因为此次领军之将便是薛岳,出城时薛岳看杨再兴的眼神,差点让杨再兴下令城头将士放箭,射死你丫的,最后杨再兴只能强忍住,转头看向别处。
薛岳信心满满,此次赵谌带他前往西夏之地,让薛岳高兴的一夜未睡,今日出城依然精神饱满,王惜宸看着绝尘而去三万骑兵,心中担忧,对站在不远处的杨再兴道:“杨将军,太子殿下此处定然是危险重重,我不放心,你三日之后率领剩下两万大军前去接应,若是太子殿下大胜,那么你悄悄领兵退回秦凤城,若是太子殿下被西夏军追击,杨将军便率军救之,一切都拜托将军了。”王惜宸将兵符递给杨再兴,满眼郑重的托付道。
杨再兴刚开始听闻自己也可以出兵,自然大喜过望,但看到军师眼神之中满含担忧,神情一肃,知道其中情况定然没有想想中那么简单,郑重的接过兵符道:“末将听令。”
王惜宸看向赵谌率军离开的方向,心中颇为担忧,若是赵谌有个三长两短,秦凤军定然溃散,没有了凝聚力,就算再强的铁军也会很快土崩瓦解,希望赵谌福大命大能躲过一劫。
赵谌率领骑兵一路疾行,战马奔腾,黄沙漫天,大地发出动人心魄颤动声,赵谌并不担心被西夏军发现,赵谌在出发前早已派出了数千人的清剿小队,负责大军周围数十里的安全,防止被西夏军发现,赵谌捏紧拳头,此次定要直捣黄龙,给西夏军一个沉重的打击,至于谁是打猎的,谁是猎物,现在尚未可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