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玉一身男儿服饰,着紫边的襦衫,外披一件淡黑色的薄罩衣,青丝束起,以金簪插刺,腰间一条玉带,竟挂着一个葫芦酒壶;再看她剑眉星目,秀鼻小嘴的,一脸飒爽英气,若非她身材火爆,酥胸隆起,定会让人觉得是个浊世佳公子。
杨玉的嘴角微翘,淡淡的笑容间,充满着狂傲之气,就像一头居高临下的猛虎,看着一只小白兔;又似一株小草,任凭风吹雨打,依然挺着身子,昂首仰天。
见李天纵打量着她,杨玉似笑非笑:“可看够了?”声音清脆之余,并不似婉儿那般娇娇怯怯。
她的话隐隐让人感到压力,换作初次面对如此情况的人,也许便会有点心慌了。李天纵心赞,果然是奇女子,另有滋味啊!他也不躲避,笑道:“自然是没看够,赏心悦目的美人儿怎能看够?”
众人皆知,飞将军最恨别人赞她美人儿的,在比试台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高低!她露齿一笑,双眸一厉:“李公子,堂堂七尺男儿,莫要成为美人儿的手下败将才好!”
两人还未开始,就是一番唇枪舌剑,台下的好事者的掌声、呼声,当真是震耳欲聋。
“诸位安静!”台上一个身着宽袖长袍的白头老翁咳声道,他便是这场较量的公证人,天下闻名的临仙老一辈大才子,闲云居士。这闲云居士年少也是狂放不羁之人,流连于柳河两岸,可自从娶了媳妇,就被醋坛子夫人治得死死的了,临仙百姓都感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闲云居士才气尤在,作这公证人倒是绰绰有余了。他抚着白色长须,道:“今天是绝才散人杨玉与李天纵的文斗,一如以往,分三个回合,取胜两场者为最终胜者!两位的高低,由老朽与在场诸位来裁定。”他看看李天纵、杨玉,道:“两位可有异议?”
杨玉笑道:“并无异议。”
“我却有一个提议。”李天纵走近杨玉,身躯到底只是十五岁,矮了杨玉一个头,只等她香肩位置。他笑道:“杨小姐,你不觉得这样比试有点无聊吗?胜又如何,败又如何?那虚名于我,又有何用?”
杨玉颦了颦英眉,疑道:“那李公子有何提议?”李天纵对她眨了眨眼,露出皓齿笑道:“我们来添点彩头如何?”
只见杨玉疑云尽扫,重新翘起小嘴:“什么彩头,你说吧!”她身经百战,还是第一次遇到要设彩头的,不禁心感有趣。
“我所要彩头,只愿让杨小姐一人得知,请小姐俯首而听。”李天纵唰地打开折扇,待杨玉俯耳而来,折扇遮住两人的头,呵了一口热气至杨玉的俏耳,低声说了起来。
说罢,李天纵退开来几步,只见杨玉耳朵微红,轻咬贝齿的,她瞥李天纵一眼,蓦地大笑一声:“好,我便答应你!”她右手一掠腰间酒壶,取了下来拔开壶塞,狂饮一口,笑道:“那杨某人也要个彩头好了!假若李公子不敌在下,那就以女儿打扮,穿裙及笄地与杨某在这柳河游玩一天!”
众人哗然,嗡嗡嚷嚷的,闲云居士叫都叫不停。这可不是寻常事啊,一个七尺男儿,以女儿打扮游柳河一天?要真那样,干脆投河自尽得了!
包厢里的李氏急得哇哇直叫,如同火燎一般:“老爷啊,你快去唤住宝宝啊,别让他答应啊!万一输了,哎呀!这让宝宝以后如何做人啊!”李靖也后背冒汗,之前输了无妨,反正不会有人取笑;但是如今要是输了,那纵儿便要传为天下笑柄了!
两个俏丫环也知晓其中厉害,婉儿慌张满脸地透窗望着下面的李天纵,两只手紧紧地纠在一起,细不可闻地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熙云蹙着黛眉,望着面色不改的公子,心下倒没甚紧张,隐隐觉得,公子是不会输的。
“哈哈,有意思!”李天纵仰天大笑,重地颌首:“好,就这么说定了!”
杨玉微一诧异,道:“李公子考虑清楚了?”这事儿堪比生死,为何这李公子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他哪来的信心?
“无需考虑,与美人同游,我求之不得!这无论赢输,我都有好处可占,为何还要考虑?”李天纵不以为然,那样子半点紧张都没有。
杨玉轻哼一声,笑道:“莫要待会输了,便反口不认!”
看客们无不兴奋莫名,这比试可不同以往啊!也有许多人同情地摇头,这李公子真是愚鲁,飞将军之名岂是平白而来的,他这回只怕要出丑了。
“纵弟糊涂啊,糊涂啊!”司马浩捶胸顿足,又急且气地猛捶了窗框一下,恨不得从窗边跳下来,阻拦住李天纵:“这怎能答应呢!杨玉着实欺人太甚了,如此刁难要求,害苦纵弟啊!”
梁磊也是悲鸣不止,虽说李天纵才学过人,可是杨玉身经百战,经验老道,还有很大的差距啊!他叹道:“这回,真是与虎谋皮了……唉!”
“我却觉得李兄所提的彩头,也定然不简单;否则,这杨玉又怎么会突然发难?”徐峰推断道,此言博得众人认同,他续道:“只是就算是多好的彩头,那也要能拿到手啊!这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李兄难也!”
无论如何,彩头是定下来了,这是李天纵与杨玉两人的事,闲云居士也管不着。白头翁咳了咳,坐回他的太师椅,道:“第一回合,为对联比试!双方互相出题,直至一方对不上超过三次,或认输为止。”
两人互相作礼完毕,杨玉当先道:“杨某年长李公子五岁,难免有不公之嫌,所以我便让你一题,只需难倒我两题,你就取胜!”
“我本以为杨小姐是真狂士,不会执着于世俗之见!却是我想错了。”李天纵索然地叹了口气。
杨玉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笑道:“既然公子这么说,杨某人就收回方才的话好了。这开篇之题,就由我来出吧。”她顿了顿,念道:“柳岸风清,鱼争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