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从嘴巴里吐出一口泥汤子,最后一位被救的军人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气,有了力气后茫然看看周围,他的同伴在甩身上的淤泥。薛润收回手,杨向子赶紧从背包拿出毛巾递给师傅。师傅有点不高兴。
生生死死,发芽枯落,本就是自然界的现象,不管怎么去死,对于修真的人来说,那只是一种必然过程。徒弟的眼里,人命重于一切,这个想法没错,这是现代。现代人有自己对自己的评价,高级动物是特例,很值钱。今天在山上被连累死的动植物,那是遗憾。
薛润擦着手,看着坐在地上的军人。他们也看着薛润,刚才薛润救人大家都看到了。他只是将手放在人的心口位置,很快的,他手下发亮,人便复苏了生机,吐出淤泥,缓了过来。
“脑袋缺氧,会影响以后的智力,你把这个给他们吃一粒。”薛润取出一瓶《益气养元丹》递给徒弟,好人做到底。
杨向子接过去,给那几位发了一粒,他看谢宝很好奇,便把剩下的递给他笑着说:“拿去玩吧。”
这三个人看上去长的不像好人,做事却挺地道,杨向子的思想依旧是个凡胎。
谢宝接过去,仔细看这个小瓶子。这小瓶子是一块羊脂白玉整个的镂成,瓶子有仁丹瓶子那么大,打开塞子倒出来的小丸子都是均匀匀的朱红色,滴溜溜的芝麻大,还有一股香气。
“真给我啊!”谢宝觉得这东西挺神秘的。
“拿去玩吧,我家有好些呢。”杨向子笑着说。
薛润翻个白眼,无奈的摇头,徒弟啊,还是在某些时候,白痴了点。他家这东西的确多,可是,在修真的世界,他易玉子练得丹药是别人能随便得了得吗。
那几位军人慢慢站起来,活动手脚,眼睛一直盯着杨向子师徒看。
薛润跟杨向子在车子那边低头商量着什么
“师傅,对不起,我把麻烦带家里了。”杨向子道歉,恢复神志冲动后开始后悔。
薛润笑笑,扭脸看着远处的山坳,红光越来越小了:“能有多大事儿?做了就别后悔,没事的。”这家伙的态度依旧是不管不顾的惯。
这天夜晚,部队营地,李国平少将听着几位属下的汇报。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听完了,他便主动的到皮嘉铭他们三个的帐篷里去详细的问。
今天是个十分累心的日子,虽是按照原定计划发生的事情,可是很多无法预料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修真界的广益门与真生法会的人,因一处灵泉的归属权打了起来。代表军方的《特勤处》秉着以前的惯例,就只负责外围戒严,随他们打。这么些年了,其实那边的人跟这边的人都算是相处愉快,他们特勤处自然也会得到不少好处。比如得到这次无名波动资料的详细报告书,当然,意外的惊动了“真恒会”的人,李国平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修真界的“真恒会”,是权利大于《特勤处》四科的一个神秘机构,就李国平手里的资料,在修真界内部,要有三层皮,第一层是杂修。第二层的人是真修,第三层算是内核,具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这些年来,李国平手里没有一份资料,有的只是传说的只言片语。今天傍晚,很多年没露面的毕烈耀突然出现在此,李国平觉得很意外,还有那个姬玉岚,都是五年没出现的修真者了。这两个人,悄然出现,悄然的接下四科工作,就像根本没离开过一样。
杂修这些人好说,就像他们的名字一般,只要看到可以利用的资源,他们为了这些资源是不惜余力的。当然,提供方便,双方合作,这些年大家皆是皆大欢喜。
真修界的人就不太好说了,他们有严明的规矩,阶级,圈子,看杂修就像看蝼蚁。现在手里可利用的价码,真恒会是不会感兴趣的,那么他们插手这里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也是为了那股奇异的波动?总之要小心行事,只要涉及到真修“真恒会”许多事情便不好办了。
最麻烦的是那层内核,就像神话传说跟游戏最后的管卡一般,那是一股强大的压力,越看不到越恐惧。李国平的一位前辈曾说:“我们对那些人来说,只是工具,我们这个空间对他们来说并无意义,他们一生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对于暂住的地方,那些人是不会有感情的。”
离开地球?离开地球去哪里呢?火星吗?李国平不明白,他不是正经八百的特勤处负责人,他头上的老大多了去了。今儿这事儿真不好解决,那边说有几个来支援的直系子弟伤了经脉。可奇妙的却是,真恒会的毕烈耀跟姬玉岚,却没有去看伤者一眼,还有那对突然出现在此的修真者,他竟然眼拙,看漏了。
在查阅了杨向子与薛润的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这两个人显然不具备吸引“真恒会”的条件,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他们来到此处?
脑袋犹如一团乱麻的李国平,对着不显眼处,吐了一口吐沫。在他看来,修真界也不是无敌的,最起码科技武器用好了,也不是弄不死他们。当然,只要不触动内核。就李国平这几年见到的《特勤处》四科的人,那些骚包,处处觉得高人一等。李国平最腻歪这个,心下是看不起的。
李国民想着心事,揭起皮嘉铭他们帐篷的门帘,一抬脸,便换笑眯眯的表情进去,这屋里三个人都换了衣服,正坐在那里说什么,见李国平进来,他们忙站起来。皮嘉铭刚才终于跟家里联络上了,他爷爷这么些年第一次主动跟他联络。就一句话:“实话实说,别把你那副鬼肠子往国家大事上挂!”说完就撂了电话,皮嘉铭很委屈,也莫名奇妙,他没想那么多。
“我参军那会,征兵的部队,正好是老爷子旗下的部队。说起来,也不远,咱不是外人。”李国平笑眯眯的,像只狐狸。
“我说你今儿怎么跟我笑,您可别跟我客气,我就是个本分商人,你想问什么我不会隐瞒,今晚也是赶巧,我们跟那两位不熟。”皮嘉铭苦笑。
“不说那些,我是来道谢的,要不是你们,怕是我家的那几只小驴犊子都回不来了。”李国平说着,有人搬进一箱子啤酒,他取出一瓶,用牙齿咬了盖子举起瓶子对皮嘉铭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李国平的地方,尽管说,绝不敢推迟。”
皮嘉铭跟他碰了一瓶,他不舍得用牙齿咬,也讨厌这做派,便老老实实的用瓶起子。
一瓶啤酒尽了,李国平坐下,语气便有了一家人的亲昵:“那些天上飞的跟咱们不是一家人,说白了,咱们是一处的对吧!好比上午,我那么气人,出了事,你们还是会帮忙。这不是为别的,军人的孩子,家里有个军人,那么不管走多远,什么情况。自己心里都会划分区域,咱就是一起的,没二话的亲人己人。”
“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们做了什么,其实我们没能力救人,想救来着……最后是人家杨向子他们帮的忙。该怎么是怎么,这功劳我们不敢揽着。”谢宝无所谓的笑笑。
“那个……杨向子对吧,还有一个叫薛润,你们怎么认识的?”李国平帮他们倒酒。
皮嘉铭他们三个互相看看,于是皮嘉铭做发言人,一点没瞒着,从头至尾的便说了起来。
杨向子端着脸盆给师傅倒了一盆热水烫脚。做完这事,杨向子把换下来的衣服随意一抖,衣服便干净了。
“担心了??”薛润搓着脚丫子,笑眯眯的问徒弟。
“恩,那些书里,难免写了不少有关于被迫进入组织什么的事情……”杨向子叠着衣服,不好意思的说。
“哎呀,你都不叫我相信,你自己到信了,怕什么呢?有师傅呢。”
“这不是……其实师傅,我没后悔,在我心里,人命比什么都大,要不是送我们……”杨向子嘀咕着,见师父神游天外,便加重语气:“师父?”
“嗯?”薛润扭脸看他:“别担心,我们那个年代,都没有强迫人家为自己办事的。养小奴是妖修做的事儿,其实吧,我觉得,修真者都看到了,妖修大概也不远了。”
“那些人,不强。”杨向子将衣服收进玉佩,靠在简易床上做个了评价。
“恩,别笑人家,都比你勤快。你是遇到了个好师傅,别人呢?人家自小努力,要发奋,要竞争。现在这世道,资源贫乏,灵泉、灵矿、灵植、灵物、灵器、灵兽、我们那时候有的,这边几近灭绝。咱现在看到的这些残余,就像古董店里检漏一般。你说人家怎么练起来的?一千倍努力,一倍的报酬。”
杨向子没听懂,他总是听师傅说,他们那个时候,他们那会子。至于是那个时?那会子的事儿?他问了师傅也不说。
“这事完了,咱回吧,回去了,就别出来了,外面太乱。”骨子里杨向子是个老实人。
薛润看看手心,又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山坳,脸上带着特神秘的笑容:“别啊,有时候,不经意的能发现很多妙事呢,明儿带你找有意思的玩意儿。”
几十里地的不远处,一男一女,正在检查一处阵法,见阵法未被波及,便又加持了一阵,互相看看,匆忙离开。
杨向子奇怪的看下师傅:“白天您还没发现呢,怎么突然就不经意了?”
“那不是……白天你没刨树根吗?你没发现这附近的树根特别容易控制吗……”薛润红口白牙说假话。
师徒两人唠叨着,一直到午夜两点多,李国平从皮嘉铭的帐篷里出来,便回去找了早就等候在他临时办公室的毕烈耀与姬玉岚。
“呦,李大主任呐,总算审查完了,我们可以见到人了?”姬玉岚一向嘴巴里没好话。
李国平很醋这个女人,一来,她是“真恒会”的联络人,二来,二十三年前他是办公室秘书的时候,就跟姬玉岚打交道,那时候她就这个样子,媚里媚气,十八九岁小姑娘的样子,那时候他觉得这是小妹妹,他不跟她计较。
这都快二十年了,她还这个样子。说话,穿衣,做派都这样,再叫她小妹子,心里打寒颤。
“得了妹子,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吗。我拿死工资的,出点事,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全,你们也……算是体制内的人,要多多理解啊!哈哈!”
姬玉岚立刻高兴了,收回脚,样子乖乖甜美的看着李国平,李国平立刻扭脸看毕烈耀。
毕烈耀客气的笑:“也是我们内部没协调好,今天这事本不该出,这边会相应的对他们做出处罚的。咱这片不早就签署了协议吗,算是禁地,那些小家伙不懂规矩,给您们添麻烦了。”
“太客气了,其实没多大事儿,这里距离禁地这不是还有几十里地吗,当然,我会跟上面说的。”该提条件的时候,李国平不会客气。
如今,修真界与外界关系良好,但是中间依旧有一扇模糊的界限。修真界是早就有的,不依附于任何政府,只与合作于掌权的政府,这也是上千年来的惯例。李国平是军方的联络人,当然毕烈耀的“真恒会”对外也属《特勤处》四科,就是专用于联络现世的修真界的联络人。说白了就是好处均分,坏事吗,互相推诿的那么一处地方,这在那个朝代都一样。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的,一起来到薛润与杨向子的帐篷外,半夜两点,还故意装的很有礼貌的样子,在帐篷外客气的问:“两位师兄,不打搅吧?”
“请进。”杨向子打开门帘,先是好奇的打量这两位修真者,走在前面这男人,二十多岁,他一眼就能瞧出,此人身体是淬炼过的,重新塑成的,那么他的境界一定胎息已成,灵识内敛,不骄不躁之境。后面这一位女性,十七八岁,样子比电影上着了装的明星还要漂亮,境界虽不高,可是师傅说了,修真门派千万种,有时候境界不论高低,要看家里的手段。当然,这只是杨向子粗粗一掠,只是看下,便笑眯眯的请他们进去。
“大半夜的,打搅师兄清修了。”姬玉岚很认真的施了个古礼。李国平很惊讶的看着她,这么多年了,这女人很少这么有礼貌的,她向来理所当然的目中无人。
毕烈耀也很认真的施礼:“不知前辈的山门开在何处,可有老院的名号?不是故意探究,只是害怕乱了渊源,搅了辈分,那就失礼了。”
于是,李国平纠结了,这是穿越了吧?
没办法,这两个人看不出薛润与杨向子的修为,心里着实下了一跳。于是便把他们当成隐世世家,稍微试探下。
薛润茫然,他们那时候可没这规矩,杨向子看了一眼师傅,想起自己那块锦绢上却有一些江湖切口般的记载,便笑笑接过卡子去,回礼道:“家谱记载,传始于混沌,二传于洪道天君,开山门于室屋山,门悬眉匾,曰“洪太山”,因有祖训一直山内清修,怕是与师兄并无渊源,家中只有薄微小技,练个丹药,养个花草,混下日月,并不是什么开山大宗,怕是与师兄们并无渊源。”
薛润顿时对自己徒弟无限崇拜,这个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没教啊?
这是一场无法解释的误会,原本薛润的修炼方式便于他派不同,在别派的观察方式的窥视下,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误会就这样产生了,人类最基本的区别方式,当别人的拳头比你大的时候,先讨好再探底。
“不知师兄如今是什么境了,我竟看不出?”毕烈耀再次问询。
“可不敢妄称师兄,我们洪太山的修炼方式与你们不同,皆是以丹途入道,心境比体修要重,并不以斗技见长,这些年,灵药,灵植已经灭绝多种,家门……呵,算是没落,只求个勉强传承。”杨向子很客气虚虚实实。
毕烈耀想了下,便点点头笑着说:“确实有过这样的门派,明初的时候仿若还参与过俗世,跟着造反来着,洪太山原是跟着陈友谅的,后来江山易主,他们自己也内斗不止,明末的时候便没落了。我记得那是个小山门,丹药确实不错的,只可惜现在资源贫乏,丹门很多……”
“是这样?”姬玉岚瞥了薛润一眼。
“嗯,就像打网游,你们是战斗系,我们洪太山是辅助系,小门小派而已。”杨向子细心解释,倒是第一次知道家里那小秘境原是有些来历的。
“哧!”一个站在帐篷口的士兵乐了起来。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气氛轻松了很多。
毕烈耀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大地图打开,那副地图将国内的省份城市化成两种颜色,一种蓝色,一种黄色,他指着地图解释:“因为两位是未曾登记的修行者,所以我们还是先行登记,发下证件,唔……”他思考了下,笑笑:“就给你们先放到杂修,若将来有所成,就去真恒会报备下。”这一锤子,便定了阶级。
李国平若有所思,抬脸看了下低着头的毕烈耀,这家伙才真正是个阴人。
“证件?!”杨向子很敏感。
毕烈耀点点头,理所当然:“对啊,就是个规矩……你多大?”
“三十四岁。”
“家里可有洞府?别误会,若是没有,以后入了真恒会,也许会给你们份上一处灵气旺盛的。”
“这个确是没有的,到不敢想那么大。”
姬玉岚娇笑起来,放松的在座位上一坐,艳红色的高跟鞋连着一条雪白,粉嫩的大腿便上了桌子。杨向子有些生气,这女子变脸怎么变得这么快,这也太市侩了!
“我说呢,原来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根本没境界。小弟弟,你说吧,你们长这幅摸样,还在江湖上四处横走。”她瞅着杨向子的裤裆处,暧昧的伸出舌头舔了上嘴唇一下:“你师父没教过你们吗?没自保能力,就离老前辈们远点,跟姐姐吧,看你根骨还不错……”她扭脸看下看手心的薛润,便挺无耻的用下巴点点他说:“你弟弟也不错,姐姐给你介绍个老前辈,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当然好处少不了你的。”
倒不是说姬玉岚是个邪派的人,她们山门自古便是与别派双修的,所以对这些男男女女之事,并没多在意,本性使然。当然你情我愿也是基本的,看到长得漂亮的也稀罕,便随意逗了一逗,并无恶意,只是习惯。其实就是杨向子愿意,她也未必愿意,一个小丹门能有多大好处?
杨向子却特生气,他扭脸看李国平。强抢民男你没看见啊!解!放!军!叔叔!
李国平扭脸看帐篷外,他们不干涉别国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