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坟墓,而我只会开心地站在别人坟墓前放烟花。by周皓轩
……
“一杯bigfoot bare,”周皓轩挽起衬衫袖口,亮出了手腕上的名贵手表,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一样半靠在吧台上,似笑非笑地睨着远处那群谈笑风生的女白领,“哥们你觉得我今晚看上去怎么样?”
自从聂棠当众宣布她成为了真“废材”之后,很多人从震惊到失望,又从失望到习以为常。
玄门更新换代如此迅速,这几年冒出头的年轻人这么多,早早陨落的天才注定会被所有人遗忘。
周皓轩觉得自己终于从聂棠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他现在又可以了!
今晚就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晚,是他重新开始新生活的起点!
徐临川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表示:“不错啊……”
他跟周皓轩不同。
他对于酒吧猎艳根本没兴趣,就凭他这混血儿的好皮相,一坐下还不到二十分钟就有好几个打扮时尚的职场白领金领过来请他喝酒,还有个富婆过来问他最近缺不缺一辆跑车。
徐哥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就算李舒雅大小姐单膝跪在他面前,手捧鲜花和钻戒向他求婚,他也能斩钉截铁地拒绝。
再说,他向来小心谨慎,是绝对不会跟除了客户以外的陌生人走得太近,酒吧鱼龙混杂,谁知道卸了妆后是什么妖魔鬼怪?
徐临川举起杯子,在沈陵宜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懒洋洋到:“先恭喜弟弟要当爸爸了。”
聂棠怀孕了。
据说就在一周之前,她突然感觉到什么,就跑去医院做了个b超,检查结果就是有了身孕。
于是沈陵宜就此进入和尚一般清淡的生活,聂棠开始往家里网购一堆又一堆的育儿手册和小婴儿的物品,完全不理他。
……害得他只能跟单身汉们在外面喝酒解闷。
周皓轩突然道:“你们听说过一句话吗?婚姻是坟墓,而我只会在别人的坟墓前面唱歌跳舞放烟花。”
徐临川哈哈大笑:“你有毒啊表哥!”
周皓轩伸手搭住沈陵宜的肩膀,教唆怂恿:“不是我说,男人哪有不爱在外面偷腥的?趁着聂棠现在终于管不了你了,你得赶紧快活造作啊!”
人生最得意之一,聂棠再也不能画她的鬼画符了,也管不了他教唆自己的表弟,有本事她上门来咬他啊,他周少可是不带害怕的!
就算她聂棠是玄门中人,他亲妈也是啊,难道他亲妈还能眼睁睁看着聂棠来指手画脚?
于是周皓轩更来劲了,不停地在沈陵宜耳边叨逼叨:“女人就是最好的大学,她们能让你变成最完美的男人,而你就只上过聂棠那一所破学校,根本不够格!听哥的,准没错!”
沈陵宜啪得把手上的酒杯磕在吧台上,嘲讽道:“那你上过的学校得有上百所了吧,全部都是肄业和休学,你现在完美吗?”
周皓轩:“……”
他真是讨厌死表弟这张贱嘴了!
可是为了膈应聂棠,他也要忍下去。
他又劝说道:“你就不觉得有点可惜吗?你的初吻初恋全部都是聂棠,就连头胎儿子也是聂棠的,苍茫的天涯到底是什么最美丽?当然满园的鲜花啊!”
徐临川插话道:“我觉得你这样很不厚道。不是说女人在怀孕初期最敏感吗?虽然我是跟你站在同一边的,但我还是觉得这种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吧?”
周皓轩指着婷婷袅袅踩着高跟鞋踏进酒吧的美女,激动道:“看到了吗?那个美女,我给打95分,极品!”
其实不光周皓轩眼尖,就在那美人儿走进酒吧的一瞬间,无数道目光立刻聚焦在她的身上。不少人都有些意动,伺机上前搭讪。
徐临川:“e你这太夸张了,要是我,就给个80分的安慰分吧。”
当初在新秀大赛上,整个玄门的单身狗们都被聂棠那张脸圈粉,就只有他完全免疫。
后来他眼瘸,被男扮女装的叶渐离蛊惑了那么一小段时间,现在已经能对世间一切美女目不斜视了。
顺便一说,他生性谨慎,对于非雇主的陌生人保有怀疑原则。
周皓轩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然后把袖子挽得更加齐整,又对着吧台边上的玻璃倒影撸了一个酷霸狂炫拽的发型,端着他那杯酒,迈着优雅的步履朝着他的目标进发了……
走近一看,这位美女近看比远看还要火辣,这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了。
那种清纯少女麻烦又敏感,惹上以后就像牛皮糖一样甩不干净,而聂棠那种他无法准确分类的,那就更是恐怖——看上去像小百合,行动起来像食人花,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嗨,”周皓轩亮出了自己最招牌的“勾搭的微笑”,风度翩翩地斜靠在高脚椅上,抬手松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我请你喝一杯?”
那美艳女人转头看见他,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就只是喝一杯酒吗?”
有戏!
周皓轩内心的小人正在快乐地转圈圈,就算他周大少太久没有外出猎艳,但凭他那迷人的风度和微笑,还是如此受欢迎。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诚挚:“美人相邀,莫敢不从?”
女人伸出手,鲜红色的指尖缓缓刮过手里的玻璃杯:“不过我这人有原则,只挑看得顺眼得下手,帅哥你这类型呢,正好不是我喜欢的,我就特别喜欢坐在你身边的那位——”
说完,她直接端起酒杯,踩着猫步走向吧台,直接坐上了周皓轩之前的那个位置。
周皓轩:“……卧槽!”
这姑娘喜欢的到底是徐临川还是他那小表弟啊?!
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是他最近沉迷打游戏皮肤不好了吗?
徐临川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个人,转头一看,正是刚才周皓轩想要搭讪的女人,立刻说:“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有人的——”
女人对他做了个“稍停”的手势,转头笑靥如花地问沈陵宜:“嗨,小帅哥,一个人出来喝酒?”
徐临川嘀咕道:“……我是空气?”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都看不到,这是什么眼神啊?!
沈陵宜则反问道:“你今天出门没戴隐形眼镜?”
“……”美艳女人弯着形状较好的嘴唇,笑道,“你可真幽默,我不近视,当然不用戴隐形眼镜啊。”
沈陵宜一口闷掉了杯子的琴酒,不耐烦道:“他这么大人坐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美艳女人:“唔……”
徐临川:“这个时候你就不用帮我寻找存在感了,我也是要面子的,谢谢!”
美艳女人粲然一笑,温柔地开口:“你真有意思。”
她再次朝沈陵宜挪近了一点,把手放在吧台上,轻声道:“喝闷酒多无聊啊,我来陪你喝呀?”
沈陵宜主动把左手拿上了吧台:“已婚,不约,你可以换下一个目标了。”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正戴着一枚对戒,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着银光。美艳的女人一看到他手上的戒指,立马端着酒杯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周皓轩见到她在自己表弟那边吃了闭门羹回来,主动安慰道:“唉,老实说,我表弟就是那种注孤生的性格,他不理你也是很正常的。”
那女人一听到这句话,连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之前被拒绝,她还能自我安慰,这只是她运气不好,人群中就选中了一个已婚男。现在周皓轩这句话,就跟当面打她的脸有何区别?!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类型,不约,问一万遍也不约。”
周皓轩:“……”
他这是招谁惹谁啦?!
……
久违的单身汉活动就这样惨淡收场。
徐临川一直抱怨道:“我喜欢小鸟依人的妹子啊,那种温柔软萌又可爱的,真不是大姐姐,我长得难道很像小白脸吗?!”
徐哥可是身价很高的,不甩银行存款就怕吓倒对方!
要知道,自从聂棠不再挡在他的前面当拦路虎绊脚石,他终于扬眉吐气,成为玄门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
而失去画符能力的聂棠就彻底过气了。
她过去有多辉煌,便映衬得如今是多么惨淡,简直就是玄门长辈教育小辈的现代版“伤仲永”。
周皓轩也很内伤:“当年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女孩子都喜欢我,为什么今晚我一个都没约到?”
这不科学啊!
难道是聂棠对他的诅咒还没有结束?
他不信邪,决定明晚再重新来过。如果是这家酒吧的问题,那他就再换一家新的,一直换到对的那家为止!
这个时候,他满怀雄心壮志,还不会知道,他所期盼的“将来”是不会再有什么“以后”的。
……
沈陵宜回到家中,就只见聂棠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一本书。她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刻站起身道:“我给你准备了解酒茶,正在厨房里热着呢,我端来给你。”
沈陵宜伸手扯住衣领,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酒气。
他从酒吧里回来,沾染了一身酒味儿,自己不太留意,可她却是能闻到。
聂棠端着杯子走到他面前,看见他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的动作,不禁莞尔:“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身上酒气重啊?”
沈陵宜接过她递来的解酒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又把杯子握在手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是去喝酒了?”
“啊,这很简单啊,男人的聚会嘛,无非就是喝酒,不是喝酒,那就是吃饭喽。”聂棠微笑道,“我准备了解酒茶,消食片,还有点心,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不慌。”
沈陵宜低头注视着她。
她还是那样美丽,就像他们当初刚在一起时一样。岁月总是眷顾着美人,就算是怀孕的初期,她除了脸色憔悴些,并无损半点美貌。
毕业这两年,他的父亲实现了当初的承诺,把沈家的重担慢慢移交到他的手上。可他一直不是多有耐性的人,家族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多还是聂棠在打理。
越是繁琐麻烦的家族事务,落到她的手上,就好像变得很简单,整个沈家很快就被她整顿得服服帖帖。
这三年间,他在玄门的名声越发响亮,而聂棠则完全沉寂了下去。
在一开始,他非常自责,非常内疚,总觉得是沈家的家务事耽误了她。
可是聂棠什么都没说,久而久之,那股强烈的愧疚感还是渐渐被时光抹平了些许。
可就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那些被平复了的愧疚自责突然又卷土重来,就因为这温暖灯下的一杯解酒茶。
他伸臂,轻轻地抱着她:“我以后不出去跟他们喝酒了。”
聂棠顺从地依靠在他怀里,脸上还带着温柔的微笑:“怎么啦?喝酒应酬都是很正常的事,好端端为什么再也不去了?”
沈陵宜道:“表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居然还劝我趁你怀孕的时候出去偷腥。我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吗?他都快三十岁的人,还是个大龄脑残。”
聂棠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嗯?可能表哥还是很讨厌我吧,毕竟当初我把他拖进幻觉里,让他受伤太深……”
“那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再说就连姨妈不也说过,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就帮她好好管教一番?”沈陵宜邀功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聂棠立刻大力表扬他:“陵宜,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好最负责的男人了!”
不管是什么年纪的男人,他的心中始终还住着一位神采飞扬的少年,再成熟,也会有像个孩子一样需要表扬和肯定的时刻。
聂棠又柔声道:“我只有对你更好,才是不辜负你。”
从聂棠怀孕开始,这是第一次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温暖。他低下头,克制地吻了她一下,低声说:“你对我已经够好了。”
当天夜里,他拥着她睡下后,很快就沉入了深沉的梦乡。
他的身边萦绕着独属于聂棠的、好闻的香气,可是那香气却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让他不堪忍受。
终于在身边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时,他满怀被打扰了睡梦的怨气,睁开眼。
然后——
他瞪大眼睛,呆若木鸡。
而那个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的穿着古装戏中宦官服侍的男人微微抬起下巴,一双眼睛恭敬地看着脚面,发出了又尖又细的古装片里太监特有的嗓音:“陛下,这又到了该上朝的时刻了……”
沈陵宜就像被烫到一般站起身,又砰地一声摔回了身后的椅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徐临川?!”
那个长着一张徐临川的脸的宦官低眉顺眼地垂手立在下首,不解道:“陛下?”
他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就算谢沉渊开始跳钢管舞也不会比这个长得跟徐临川一模一样的宦官来得惊悚!
沈陵宜崩溃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我们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会这样?”
“陛下,”那个长得徐临川的宦官依然恭敬地重复,“早朝的时辰就快要到了,奴婢伺候陛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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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棠:表哥的记性可真差,这么快就不怕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就帮他加深一下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