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是放假,但是苏源景不打算浪费时间让学员们闲逛一整天,在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排单人对战。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他会让学员们自己挑选对手,到了集训中后期,为了公平,一般都是他来排对战名单的,这样大家轮到的次数基本都是一致的。
“这个名单是我早就排好的,不是看过昨天的团体赛才排的,但是有那么点凑巧。”苏源景辩解了一句,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那么,容埙,聂棠,出列!”
容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迷彩服,大步走到战圈中心,朝聂棠看去。
虽然他昨晚最终失利,并且气得胃痛,此时此刻还是保有了该有的绅士风度——这好戏才刚开场,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等正式比斗,风度这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从聂棠身上把昨天的耻辱和失利全部都讨回来。
聂棠的手段的确很多也很邪门,但是他就不相信,这单人比斗他还会输给她!
结果聂棠磨蹭了半天,刚一脚踏进战圈,又立刻退了出去,朝苏源景举手示意:“报告老师,我弃权。”
苏源景没有一点意外,只朝她投去了探究的一瞥:“聂棠弃权,扣三分,累积总分80分。容埙加三分,累积总分56分。”
这分数一报出现来,顿时激起阵阵激烈的讨论声。
虽然大家都知道聂棠现在的分数应该非常高,却没有想到能够高成这样,沈陵宜都比她低了一截。
而容埙,在听到苏源景这句话的时候,脸部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好几下。
这三分,他是顺利拿到了手,可是他还是感觉大家的议论声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虽然赢了,但是赢得完全没有成就感,聂棠突然弃权,别人可能都不会认为是她实力不足,而是因为她懒得动手!
容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那脸色青的,边上的人都要怀疑他快毒气攻心了。
……
其实不光训练营里的学员们觉得聂棠的分数充满了魔幻感,玄门论坛上嗷嗷等待战场简报的网友们也被这人世间不该出现的积分表给震颤了。
不光是人震颤,心灵也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其实早在精英训练营正式报道之前,大家就众口一词地做出了预测。
沈陵宜是铁板钉钉的前三。如果正常发挥,第一宝座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就算不小心失误了,前三名也没跑。
倒数第一那绝对是属于聂棠的。没有“也许”,没有“但是”,没有意外。
可是……
现在评委组发到论坛上的排名是这样的:第一名,聂棠83分,第二名沈陵宜73分,第三名徐临川……
可能是我最近加班加点赶风水局太辛苦了,感觉都出现幻觉了,手动狗头。
我看完之后,只想说一句,为什么聂棠会排在第一啊啊啊啊,说好了的倒数第一呢?!
就是,我就是专门蹲点守在论坛上看聂棠负一百分的。
楼上有毒吧,你就有这么空闲专门来看聂棠负分,莫非也是在新秀大赛上被她碾压过的选手?
求评委组放出资源,关于他们这几天比赛的视频剪辑,不然我有理由怀疑这里面有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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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精英训练营从评委组到后勤组都是相当高冷的,毕竟里面有好几位玄门真大佬坐镇,他们既要负责玄门裁决所的事物,还要背负家族重任,根本不可能在论坛上跟网友们互动。
可是这一回,之前发帖的工作人员却回帖了:“小编已经看到了大家的呼声,视频资源会等比赛结束后找专业人士进行整理后再发上来,总之,今年的训练营真的是与众不同。”
“对啦,小编昨天也围观了这双人组团队赛的整个经过,只能说,这过程波澜起伏,叹为观止。小编可以小小给大家透露一下,沈陵宜是昨晚击杀数最佳的v,聂棠排在第二位,一共得到了五分,可是这五分的含金量非常高,其中就有沈陵宜、姚晴、徐临川、容埙。”
“小编对于聂棠学员的击杀成绩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恐。”
众网友:我们也很惶恐!在短短几个月中,聂棠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修炼成为了新一代的金刚芭比了吗?!
要知道,一个姚晴已经让大家心生恐惧,觉得玄门的女人怎能恐怖如斯,可现在又横空出世了一个更加恐怖的聂棠,他们玄门这还能不能好了?
难道阴盛阳衰才是正道吗?!
虽然论坛上暂时还没有比赛资源,但毫无疑问的,所有网友的好奇心都被聂棠那排名第一力压沈陵宜的成绩给勾起来了。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她那八十多分的总成绩就摆在那里。
于是大家最终选择相信,翘首期盼能早日看到视频版的战报。
……
前期强负荷的体能训练结束,聂棠终于逃出升天,艰难地扛过了最痛苦的前半段。
要知道她在开头三天,每天训练结束,四肢都跟得了帕金森一样不停地发抖,在路上走着走着都可能随时扑街。
后半段,则是苏源景和几位老师针对他们各自的缺陷进行专项强化训练。
由于专项强化是针对个人薄弱点的,每个人都需要不同的方案,苏源景这几天都没睡个囫囵觉过,总算整理好了二十三份详细方案。
“沈陵宜,”他拿着手上厚厚一叠名册,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然后把属于他的那份报告递给他,“首先,你身上并没有什么需要强化的薄弱点了,恭喜你。我呢,结合了各位指导老师的建议给你整理了一份书单,你可以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沈陵宜站得笔直,伸手接过了苏源景递给他的两页纸。
他低头看了一眼,整张脸黑了,只见纸上写着:请阅读以下书目,这将对于你将来的发展和古典文化素养有较大的提高,《吴子》、《孙子兵法》、《六韬》、《三略》……
“徐临川,你比较特殊,因为你是左撇子。”苏源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是一个优势,但是你右臂的力量训练也不能松懈。”
“还有聂棠,我没有写你那份报告,因为你连最基础的基本功都没有打好。”苏源景停顿了好一会儿,无奈道,“再者你已经成年了,就算想现在开始发愤图强,也实在太晚。所以你现在就可以继续跑山去了。”
聂棠:“……是,苏老师。”
她只能孤零零地出列,在跑完大半圈之后,发觉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做专项训练,而她还是在跑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凄凉了。
当她慢悠悠跑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有几个学员出现在了她跑步的这条路上,可他们是一路三级蛙跳着过来的,带队的就是徐临川。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跑步像逛街一样缓慢的聂棠,在跟她对视一眼后,冷哼一声,昂首挺胸,蹦跶着从她身边跳过。
聂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原来他还在生气。
过了十分钟,姚晴也开始三级蛙跳,她跳一会儿,就站起来跟着聂棠跑几步:“你别管徐临川,他就是酸葡萄。再说,他栽在你手上都两次了,还是以那种方式,也真的是太惨了……“
聂棠莞尔:“我没生气啊,我就是在想,要是徐哥一直生我的气,还有一场团体赛该怎么办?”
姚晴哈哈大笑,嫌事情不够大:“我提议,让你当学员队的总负责,徐临川到时候还得听你的!”
……
一旦集训进度过半,后期的日子就如流水一般飞快。
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场学员和老师之间的团队赛。
在这段时间中,原本力压一众学员的聂棠开始出现颓势。
众人很不解,也不知道她是想要继续玩“先抑后扬”的游戏,还是她觉得自己的分数实在太多,想要浪费掉一些。
她开始接二连三地在单人赛中弃权丢分,总分不断往下掉,很快就落到沈陵宜后面。
其实这样的积分排名才是正常的,可是大家怎么就感觉这样不习惯呢?
用徐临川的话来说就是“打脸打多了就习惯了,等到某天突然不打脸了,反而闲得发慌,这就是贱的”。
聂棠当然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她在武力上的确是一塌糊涂,全部都要依靠外力,她手腕上的珠串是有限的,如果不能一击得分,还不如直接放弃,避免受伤。
她现在觉得,只有团队赛才是最适合刷分的,单人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在最后一场团队赛的前一晚,训练营的伙食特别丰盛,每个人除了常规的白水煮面条之外,还在上面加了一块白水煮鸡胸肉和几根菜叶,说是慰劳他们这几天孜孜不断地训练。
众位学员一边吃一边感动,时隔好几天终于吃到了有肉味的东西,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人生巅峰。
姚晴信守承诺,在比赛前夕的动员会上大力举荐聂棠:“我们都看到了之前双人组团队赛时候,就属聂棠表现最出色,我推举她当我们的总指挥,大家跟着她干,肯定有肉吃!”
她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当场就有人心动了。这精英训练营,大体就是个变相的零和游戏,有人能拿高分,就会有人拿到了非常可观的负分。
聂棠能把负分垫底的庄景梵都带飞,那些分数已经岌岌可危、公布出去会很丢脸的学员自然赞同姚晴的提议。
容埙呵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开口:“想让聂棠指挥我们全部人?抱歉,我不能接受,我能相信我自己,但是我相信不了她。”
姚晴冷笑道:“容埙,别这么小鸡肚肠,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之前输给聂棠的事情。何必呢,到了这个时候,还记挂着之前的一点龃龉,你就这点胸襟?”
容埙被她嘲讽了两句,却没有动怒,只是冰冷冷地说道:“就事论事,这次我们所有人的对手是老师们,跟之前的两人一组的团队赛的性质完全不同。我假设,聂棠,她指挥我们所有人,谁敢保证她的安排就是完全公平公正的?”
容埙这句话一出,在场的许多学员都沉默了。
他提出的正是大家心中所担忧的事。
为何玄门精英训练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彻底销声匿迹?就是因为玄门之中家族势力暗中较劲,参加集训的学员拉帮结派,把整个集训搅得乌烟瘴气。
当然,你可以不参与这小帮派,单枪匹马也能闯天下。
那么问题来了,当别人都成为了一个个小团体,而你是一个人落单的状态,别人不刷你刷谁?最后很可能会受到好几个团体的夹击。
聂棠的策略打法固然很好,可这是学员跟老师之间的较量,总是要有人牺牲自己的分数去当诱饵,谁愿意做那个白白牺牲最后拿不到分数的人?
所以姚晴的提议虽然好,但实在是太理想化,能够入选集训的学员都是玄门年轻一辈很有希望的年轻人,谁愿意当一枚过河小卒子?
容埙见有人动容,又继续道:“从前的训练营从来都没有过学员跟老师的对抗赛,这是第一次,是新的尝试,也可以认为,这就是一场友谊赛,是老师们来验收我们这十几天的训练成果。”
“如果按照聂棠那种睡觉烤肉最后守株待兔的所谓‘策略’,大家觉得这种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别这么幼稚了,这种策略就是上不来台面的小聪明。”容埙高傲道,“难道你还打算用这种策略去对付那几位老师吗?”
众位学员忍不住在心里“靠”了一声,容埙这是明刀明枪准备跟聂棠对着干了啊!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除了沈陵宜可是谁都看不上的。他那双眼睛就像长在头顶上一样,看谁都像垃圾。
可偏偏他也是很有实力的选手,高傲一点,大家都是能够理解的。
聂棠举起手,轻声道:“既然都已经提到我了,能不能让我也一道参与发言?”
她到现在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呢,就被容埙指桑骂槐diss了好几句,好歹也要给她一个表明自己立场的机会吧?
容埙看了她一眼,连一句话都懒得说,扭头看着另一面。
聂棠道:“我当然不会当什么总指挥,就像容埙说的,我之前的策略打法没什么了不起,老师们哪有这么傻,知道我之前干了什么,还会巴巴地来上第二次当。”
她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我也奇怪,这么低级的战术,为什么就有人会上当受骗呢?”
她这句话一出,容埙那张脸顿时铁青铁青的,就跟毒气攻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