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服务生看着她脸上的掌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凌筱没回答他的问题,走到角落坐下:“给我拿瓶酒来。”
“好的。”服务生见老板不愿多说,也不敢多问。识趣的跑回吧台,不一会儿,拿过来一瓶威士忌。
“好了,没你事了,去忙吧。”凌筱挥挥手,仰头猛灌一口酒。
“是。”服务生回到吧台,没再过来。
凌筱大口的灌酒,脑子里尽量什么也不想。她想要放空自己,可是记忆似乎在跟她对着干,她越是什么都不想,那些记忆越是频繁的涌现。
夏擎宇的眼神,母亲的责骂和冷言冷语,父亲的巴掌和推搡,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酒劲上了头,凌筱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轻飘飘的,不自觉地总是想笑。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全黑了。
凌筱甩了甩头,摇摇晃晃的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没喝完的小半瓶酒,边走边喝,出了酒吧。
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缭乱。凌筱身形不稳,走一步摇三摇,漫无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她不知道该去哪,能去哪……
走了很久很久,凌筱手中的酒已经喝光,瓶子被她随意丢在路边的垃圾桶里。可能是喝了酒,又吹了风的缘故,凌筱只觉得越走越想吐,胃里翻疼得厉害,头疼欲裂。
终于,一个脱力,她跌坐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开始了呕吐。
“呕……”凌筱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直到胃里东西吐完,还在不断干呕。
路过的人都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赶紧绕开了。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刚开始还是一点点的细雨,没过两分钟,就开始了瓢泼大雨,还打雷。
凌筱苦笑着站起身:“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她的全身都被淋湿,索性也就不避了,拉着行李箱,在雨中漫步。
冰冷的雨水不断浇在她头上,倒是让她清醒了许多。
“凌筱!”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凌筱眯着眼睛回头,用手背蹭了蹭眼睛上的雨水,试图让视线清晰一些。
“你怎么了?怎么在街上淋雨?”一把伞举在凌筱头顶,凌筱这次看清楚了,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洛天韫。
“怎么是你?”凌筱单手揉着太阳穴。
“要不是我,你还打算在雨里淋多久?”洛天韫不由分说的夺过她的行李箱,拉着她的手走到快步走到自己停在路边的车旁:“上车,跟我走。”
“去哪儿啊?”凌筱茫然的看着洛天韫:“我没地方可去了。”苦涩的笑笑。
“去我家!”洛天韫打开车门,护着凌筱的头,把她塞进车里,然后打开后备箱,把她的行李箱放了进去。
“这个给你,快擦擦。”洛天韫拿了个长毛巾,递给凌筱:“我家离的不远,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你再忍忍,到了家就可以换衣服了。”一边说,一边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
“……”凌筱头疼的厉害,像是要裂开,喉咙火烧一样,又干又涩:“有水吗?我好渴。”她往前一趴,抱住驾驶座椅的椅背。
“别这样,会撞到头。”洛天韫一把将凌筱的头按回去:“你刚喝了酒淋了雨,最好不要喝冷水,再忍五分钟,马上到家了,就可以喝热水了。”
“哼。”凌筱不耐的撅起嘴。
五分钟后,洛天韫公寓。
“凌筱,你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记得把水调的热一点,我去给你煮点姜汤,淋了那么久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刚一进门,洛天韫给凌筱倒了一杯热水,等她喝完,就把被长毛巾包着的,湿淋淋的凌筱往卫生间推。
“好,我知道了,不过姜汤就不用了,我洗完了澡,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天韫,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带我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呢。”凌筱脸红红的,眼睛好像有点挣不开,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却还是强撑着向洛天韫扯了个大大的笑脸。
“不行,姜汤一定要的,好了好了,你别管了,快去洗澡。”洛天韫把她推进卫生间,替她关好了门:“你就先用我的沐浴液吧,在架子的第二层,柜子里有没用过的新毛巾和浴球。”
“知道了。”凌筱想大声回答,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了,明明很用力的叫喊,却只听见悄悄话一般的音量。
好在洛天韫并没有非要等她回答。叮嘱完了以后,马上就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十五分钟过去,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正好洛天韫也端着姜汤往房间里走,可刚一进门,就听见“噗通”一声,那声音明显是从卫生间里传来的。
他忙不迭放下手里的动西,奔到卫生间门口,用力敲门:“凌筱,凌筱你还好吗?我刚才听见‘噗通’一声,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出个声。”
“凌筱……”洛天韫连喊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里面传出了凌筱微弱的声音:“我没事……刚才突然头晕,没站稳就滑到了。”
“有没有摔伤?”洛天韫的精神瞬间紧张起来,手足无措。他恨不能马上冲进去检查凌筱的伤势,可是凌筱是女孩子,若是自己这么冲进去……
“没有。”凌筱喘了几口气,自己挣扎着从瓷砖上站起:“我刚才检查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脚腕有点疼,可能是崴到了,没事的,我快洗完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好,那你快点,我就在房间里等你,等你出来检查一下伤势,要是严重的话,得去医院。”洛天韫坐在床沿,焦急的盯着卫生间的门。
“……没那么严重。”凌筱站稳之后,拿起淋浴,把自己从头到脚又冲洗了一边,才围上浴袍开门出去。
凌筱一出来,就对上洛天韫那双布满担忧的眼睛,她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笑笑:“你干嘛这么紧张啊,我都说了没什么大事了,估计就是脚崴了。”
“不行,脚踝这个地方不能小视的,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穿高跟鞋,要是脚踝落下毛病,以后可就再也穿不了了哦。”洛天韫见凌筱穿着浴袍,瞬间脸红起来,尴尬的把头拧向另一边,连眼珠都不敢随意转动。
“哟,洛大律师,这是?害羞了?”凌筱调笑着,打开洛天韫给她靠在一边的行李箱准备拿一件自己的衣服换上:“呀!”她刚一开箱,就惊叫出来。
“怎么了?”洛天韫听她叫喊,心下一急,想要回头看,又怕冒犯凌筱让她觉得自己是登徒子,只好用手遮着眼睛:“你怎么样了?”
“没事……”凌筱泄气的往地上盘腿一座,郁闷的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是行李都被雨水泡了,衣服都不能穿了。”从湿淋淋的行李箱里翻出钱包和银行卡,钱都已经糊了,银行卡倒是没有什么损伤,擦干了就行了。
“这……”洛天韫思索片刻:“现在这么晚了,出去买衣服也不方便,要不你先穿一件我的衬衣?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你买衣服好吗?”
“行吧,那麻烦你了。”凌筱抱歉的笑笑。
“说什么呢。”洛天韫有些生气:“能帮上你,我很高兴,你要这么说,我就真的生气了。”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是真的不高兴了。
“好好好,我错了,收回刚才的话,谁让咱俩是好哥们儿呢,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不许怪我,不许生我气。”凌筱随手关上行李箱:“反正这些都泡坏了,明天你顺道帮我带下去扔了吧。”
“知道了。”洛天韫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开衫T恤:“穿这件吧,我只穿过一两次。你等下,我再去找找,有没有没穿过的裤子。”说完就埋头在衣柜里狂找一通。
“嗯哼~”凌筱清了清嗓子,缓步走到洛天韫身边,也跟着伸头去看衣柜里面的动西:“真的是一件女孩子的动西都没有啊,卫生间里也丝毫没有女孩子的痕迹,洛大律师,你家里该不会从来没进过女生吧。”
“当然没有。”洛天韫被突然凑过来的凌筱吓一跳,猛地抬头想从衣柜里出来,结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柜门上,他捂着额头递给凌筱一条平角裤:“这个,我买了一直没穿过,你将就穿吧。”
“谢了。”凌筱也不挑剔,拿过衣裤径直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换好了出来。
凌筱的身材也算是高挑美型了,可洛天韫在男人里面也算是高个子,他的衬衫穿在凌筱身上,还是显得宽大了很多,衣服足可以遮到凌筱膝盖往上十五公分的位置。配上同样宽松的平角裤,显得略微有些奇怪。
“很怪异吧……”凌筱尴尬的小步往前走,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起来,就好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边说一边笑,好像原本快要裂开的头,也没那么疼了。
“没有,很好看。”天知道洛天韫看到凌筱穿着自己的衣裤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是怎样的一番别样滋味。
凌筱身材本就很好,凹凸有致,再加上她肩宽,是天然的衣架子,此刻虽然穿着大了很多的男装,但看在洛天韫眼里一点也不觉得难看,只觉得凌筱穿什么都是最美的,更何况眼前的她,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他有些局促的看了几眼,慌张的扭开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姜汤:“姜汤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你等着。”说完头也不回,拿了姜汤飞奔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