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的多了,心里的压抑就越大了,一直以来,戏志才心里就有着一个野望,他期望着有朝一日天会倾塌,寒门出身的他对自身的才能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在“群魔乱舞”之中择一明主辅佐,做那从龙之臣,到那时,什么世家,什么寒门,他要将这一切不合时宜的规则打破,相比于时时劝诫他的荀彧,与荀攸之间,两人的关系反而更好一些。
不过,能被称作“王佐之才”,荀彧又岂是简单了?荀攸说的这些他其实也知道,只是对他而言,如今的规则对他乃至整个荀家来说显然是更有利的,人都是自私的,荀彧也不例外,为后辈子嗣谋划,是他的责任,这一点,在那“王佐之才”被叫开之后,荀家的重担,很大一部分就已倾轧到他的身上了。
对世家而言,狡兔需三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中,历史之上,每每乱世之中,很多世家子弟都会分散投身在不同的诸侯麾下,三国年间,这样的例子可以说比比皆是,荀家也不例外,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名门世家,却在有着王佐之才之称的荀彧投身曹操数年之后,也被曹操征召,除了荀家对曹操的看重外,荀彧在其中的作用也是不小。
荀攸其人,其声名也许比不得荀彧,可是其能力与荀彧相比却也丝毫不差,两人可以说是荀家最为杰出的两人了,荀彧的兄长荀谌虽然也不差,而与他们两人相比,还是要稍弱一些。
可以说,当时的荀家,荀彧的选择就已能够被认为是荀家的选择了,这一点,在之后荀攸同样也投身在曹操麾下就能看得出来,而转投在袁绍身边的荀谌,只能说是荀家留下的一条后路而已。
君不见,荀谌在袁绍麾下时,田丰、沮授两人锋芒毕露,郭图、辛评、审配、逢纪四人斗得不亦乐乎,就是许攸,也时不时的会跳出来撺掇几下,却偏偏荀谌,荀彧的亲生兄长,却犹如一个隐形人一样,除了在袁绍接掌冀州的时候有过出谋划策外,几乎就再没有怎么出手过。
而此时,才刚赶回住处刘凯便被早已等着的士卒带着去见皇甫嵩。
“皇甫将军,可是城外已经有消息传回了吗?”一进屋子,刘凯就见到满脸凝重的皇甫嵩正眉头皱的老高,边上的朱儁也几乎是相同的模样,不过这一次,屋子中的人已没有了那么多,除了军中几个重要的将领在以外,甚至连个侍从都没有留下。
“不错。”皇甫嵩回答的很干脆,不过刘凯的赶来,却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了:“波才不知道想搞什么鬼,整个黄巾营地都死寂死寂的,丁点动静也没有传出,我已接连派了三波细作,可是无一例外的,但凡进去的人就再没有出来过。”
刘凯有点愣了:“这么诡异?”
只是这样的事情皇甫嵩显然也不会骗他,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从围城开始,黄巾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虽然城中的士卒不断被消耗着,我这心里却从来没有担忧过,黄巾虽众,城中的精壮也不少,只要稍加训练,很快就能成为一支生力军,连番厮杀之下,他们会以着一种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守住长社,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到这儿,皇甫嵩眼中一抹倏然精光闪过,只是很快就转为颓色,面露忧虑的接着道:“未知的才更让人担忧,如今波才的动作实在太诡异了,没有消息,我们就猜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被就这么一支被波才牵着鼻子走,被动挨打,说不定什么时候稍有个破绽,长社城就会被倾覆了。”
其实,一座城池丢不丢,皇甫嵩不放在心里,如今的大汉,丢的城池还少吗?可是长社不同,颍川,作为如今天下士子云集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北面的长社和阳翟两地还仍在朝廷手中,或许还可以加上刘凯带来的消息中的鄢陵一地,不过比起两地,鄢陵一地就太不起眼了些。
而阳翟,眼下不管是汉军还是黄巾,两边的目光都没有盯在那里,反而长社,成为了两边选择的交锋的地方,若是长社丢了,不说别的,单是那些从颍川之中走出的朝廷百官的责难,皇甫嵩就承受不住,更何况汉军如今东面的防守,也会因为汉军的败退而被击破,兵进河内,兵锋直指洛阳,那种后果,说不定整个大汉的根基都会被动摇了。
“将军召集我等,不知是准备要怎么办?”刘凯很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这种军情按理说是没可能被叫来参加的,可是如今偏偏就被皇甫嵩找来了,要是其没有想法,刘凯根本不相信。
“波才诡诈,正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这其中必有阴谋,不弄清楚,长社城就始终会处在危险之中,可是大军出动,又怕会中了波才的阴谋,若是其正是想要将我们调出城围杀,此举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黄巾势大,人数繁多,一旦被围上,再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难如登天,是以我有个想法,不过却缺一员猛将……”
说到这里,皇甫嵩的话戛然而止,刘凯的脸色瞬间变了:“大军出动你都怕被围上,难道让我出去就不怕被围上了?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去送死吗?”
心底之中,一抹怒意隐隐升腾,不过想归想,刘凯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得脸色有些难看的接口道:“将军为汉军统将,但有吩咐,刘凯自当遵从,不知将军准备如何行动?”
看着刘凯的脸色,皇甫嵩哪里还不知道刘凯是误会了,当即开口解释道:“军中诸将,各有其职,而且单论武艺,他们并不出众,我听说跟在世子身边那随从悍勇无比,这次夜探黄巾之事很是重大,非悍勇之人不可成事,不知世子肯割爱否?”
“要用仲康?”听着皇甫嵩的打算,刘凯的脸色不由又阴沉了一分。
“世子也知道,波才此人颇有才智,夜探之事也就第一次出其不意或可有所得,而一旦波才注意到了这点,想要再次夜探的话就很难了,可以说机会几乎就这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