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元绍,刘凯一阵头痛,倒不是他真的没办法逼问出来他想知道的消息,只是一来没有时间,再一个就是他动了爱才之心,不愿对其下死手。
狠狠地瞪了裴元绍一眼,一个念头从刘凯脑中忽然闪现:“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带人去无盐的是周仓吧?”
裴元绍的眼睛蓦然瞪圆了,要不是他先喝了一肚子水又被折腾了半天实在没了力气,只怕他现在已经拼命挣扎了:“狗贼,你怎么会知道的?”
“还真是周仓?”刘凯的眼睛瞬间亮了,只是随即心头就是一沉,虽然说他是有些看不起黄巾中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黄巾中人才虽少还是有些的,而能入了他眼的,周仓绝对算一个。
“你炸我?”裴元绍虽然莽撞了些,脑子还是有点的,见了刘凯的反应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上当了,看着刘凯的目光更恨了一分。
“也不全是。”再怎么忧虑,眼下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快的赶回去,将周仓的事情暂时从脑袋里摁下去,刘凯看着裴元绍咧嘴笑了:“黄巾之中,就只有周仓与你关系最好,你既然出现在了须昌,那么去往无盐的自然就很可能是比你更厉害的周仓了。”
“哼。”将头一扭,裴元绍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他知道自己性子急心眼儿不多,生怕不经意间再上了刘凯的当
刘凯不在意,抬手止住了想要喝骂手下,眉眼带笑的继续刺激裴元绍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张角作乱,你可知道最终危害的是谁?最后吃苦遭罪的还是那些百姓罢了,也就是你们这些笨蛋,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放屁,你们这些狗贼才是祸害百姓的人,要不是你们逼的,俺们怎么会窜入山林当强盗土匪,你们这些士林乡绅,一个个为非作歹祸害千年的,谁管过俺们的死活?老天既然不长眼,那俺们就把天捅了换个天,杀光杀尽杀绝你们这些狗东西。”
果然,裴元绍还是没有能忍住,对着刘凯破口大骂起来。
“真是好笑,人还有善恶好坏之分,何况为官?要说士林乡绅皆是坏人我看也不尽然,大汉之上,遭逢灾年时施斋布赈之人比比皆是,你可数过他们活了多少性命?”
脸色一变,裴元绍顿时愣在那里。
刘凯却没搭理他,而是继续下猛药道:“且先不说这些,也不说张角作乱能不能成功,就算是张角最后赢了,按照你说的将我们这个阶层杀光杀尽杀绝了,张角想要治理天下,福泽百姓,只怕第一件事情就是封赏你们,当官的当官,做乡绅的做乡绅,与现在的我们相比,身份上有差别吗?”
“另外,不是我小看你们,黄巾之中,真正读过书有点本事的人有几个?识文断字、通晓道理的人有几个?可谋大局、施政天下的人有几个?什么也不懂,狗屁不通,就你们这些人,就是给你们一个天下,能治理的好吗?你们置大汉数万万百姓于何地?”
一句一问,敲打的裴元绍脸色青白交加,心神瞬间失守,变得迷茫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细想,经不起推敲,不然就会发现问题只会越来越多,就好像现在的裴元绍,顺着刘凯的话越往深里想,心中的惊惧就越浓郁,想到各地混乱甚至天下大乱,百姓如刍狗生不如死的情景,裴元绍心神开始有些崩溃了。
不过,刘凯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我们就暂且不提这个,我们就来说说现在,你可知道张角作乱攻城掠地,黄巾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一样,顺应你们的百姓,被强制裹挟进入队伍中,征伐间被充作弃子,千里跋涉中,沿路上死掉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那些不愿随你们作乱的,就被你们烧杀抢掠一个不留,过境千里,千里之间一片焦土,人烟绝迹,这就是你们鼓吹的为了百姓?你今后若是有机会见了张角,可代我刘凯问问他。”
刘凯说的虽然狠了点,可这些却都是历史上实实在在发生的,只不过眼下才起事的第一天,这些情况还没有发展到他说的这种程度,只是此时的裴元绍早就已经懵了,又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一点。
“主人,船到了。”边上,程昱听得眼中神采熠熠,他也没想到刘凯不仅知道的消息不少,连口才竟然也这么厉害,就在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刘凯派去弄船只的人跑了回来。
“好,速去吩咐所有人,立即上船。”应了一声后,刘凯的心很快就再又揪了起来,这一下,他也没了继续全服裴元绍的心思,叹息一下后直接道:“言尽于此,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事事非非你还是自己分辨吧。”说完,刘凯不再去管裴元绍,而是拉了程昱转身登船。
“主公,运气啊,之前昱还在想等靠近了无盐城后该怎么进去,如今有了裴元绍在手里,黄巾那边投鼠忌器,我们只要小心点,就能很快进去城中了。”没有多长的时间,众人就感觉到脚下的船只动了起来,程昱看着刘凯笑了。
“程公说的不错,那周仓与裴元绍关系很好,只要能够确定了无盐城外带头的人是他,进城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就是不知道无盐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只是一个须昌张角就弄来了近万人,我实在不敢想……”并没有将话说完,刘凯脸上带着一抹忧虑。
“其实这也不能说完全就是一件坏事。”沉吟一下,程昱低声说道:“主公既然早有准备,那么数万人涌入东平的话主公就不可能不会发现,别的地方情况如何昱虽不知道,以须昌这里的黄巾人数来说,昱估计,无盐那里的人数最多也就是与须昌相似,至于说再多的话,很明显是不大可能的。”
刘凯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程昱的话虽是猜测的,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不由的,刘凯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一些。
“阿爹,一定要坚持住啊……”望着远处的夜,刘凯心里暗暗祈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