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楫知道光有产量是不够的,更要收益。
按照东家事先的吩咐,佃户们架起了十几口大锅,烧上热水,民妇们将地瓜洗净扔进锅中煮熟,锅底掏出的炭火灰则用来烤地瓜。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地瓜煮熟,十几口大锅的锅盖依次打开,浓浓的香气飘散开来。
朱由楫小手一挥说道:“分地瓜!”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得到了分享美味煮地瓜的机会,一些人害怕地瓜有毒,不敢吃,等看别人吃的香喷喷时,在想吃哪还有剩余的,只能抢了碗煮地瓜水喝,没想到味道竟然不错!
朱由楫笑呵呵的看着百姓们分享地瓜,喜上眉梢。
通过这次收获让百姓看到了地瓜的巨大产量,接着只要高价收购地瓜,让百姓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何愁地瓜不能普及!
朱由楫甚至准备和大量的农民签订合同,只要肯种地瓜,那么先用银子垫付一年的卖粮钱,再给予一定的口粮,这种旱涝保收的政策一定会获得百姓的拥护!
……
夕阳渐晚,龙座上的万历皇帝和郑贵妃津津有味的吃着皇孙下午送来的地瓜,喝着朱由楫酒坊用液态酿酒法酿造的低度酒,看着今日画师新画的《金秋地瓜收获图》,感慨万千道:“要是满朝文武能像皇孙那样心怀百姓,何愁天下不安?”
收获地瓜只是“心怀百姓”的刚刚开始,第二天一大早,皇孙朱由楫领了旨,以万历皇帝的名义带着丰城侯李承祚等勋贵到京师外赈济灾民。
万历四十六年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但京师外依许多旧饥寒碌碌的流民。
丰年尚且有流民,天灾?人祸?苍天知道!
如今朱由楫试种地瓜大获成功,自己的两千亩地多养一两倍的佃户也是绰绰有余,面对这数千面黄肌瘦的流民,朱由楫只能尽人事了。
“招收家奴,凡身体健康十二岁以下男女孩童者均可,其父母亦可招为佃户!均供吃住!”
当吃着地瓜粥的流民听到这个告示,炸开了锅!
对于流民来说,能给口饭吃那就是再生父母,更何况还搭配父母,至于当家奴什么的,谁还在乎!
不过很可惜,流民中带孩童的并不算多,今天一共就招收了一百多幼童,一些明显比朱由楫高一头多的半大孩子冒充,朱由楫也假装没看见。
过了中午,朱由楫命人将些孩童加上父母一共二百多人先带去庄田。
佃户们看见东家带来了浩浩荡荡的流民大军,片刻的惊讶之后恢复了平静。
庄园里烧了热水,先让流民们洗了个热水澡,再换上崭新的布衣,凄凉的流民大军瞬间变成了朴实的百姓。
这些人本来都是大明的农民,天灾、人祸让他们失去了土地和家园,如果没有皇孙朱由楫,他们或许被大户人家买去做仆役,或许饿死荒野,一些女娃也许还会被卖到妓院生不如死。
所有的人暂时被安排庄园里,大人们暂且呆在临时的帐篷里,其他孩子被佃户们暂时照料,这些佃户们本就是质朴的农民,对这些流民早就心存怜悯之心,外加朱由楫答应给佃户们一定的报酬,所以纷纷将孩子领回家中照顾。
……
连续几天后,京师外的流民孩童已经被朱由楫“扫荡一空”,算计明年还要置地种瓜,应该能养活更多人,朱由楫又开始招身体健康的成年流民……
……
“下雪啦!”
“天降瑞雪”
随着鹅毛般的雪花缓缓落下,紫荆城里面的太监宫女们激动地在皇宫里叫喊着。
皇宫里面原本是禁止大声喧哗的,但如今这些叫喊声却让所有人兴奋不已。
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晚了两个月有余,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晚下两个月的雪对靠天吃饭的百姓来说绝不是好事,就连万历皇帝为了替百姓求雪也已经斋戒十多天,这场雪让京师附近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唯一能获益的,便是向辽东汇集军队和运输粮草时少了许多阻碍。
……
“噼里啪啦、劈啪啪”
皇孙府上传出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这个鞭炮,一是为了庆祝天降瑞雪,另外就是庆祝皇孙的第一家道馆“开张”。
这个道馆占地十多公顷,殿宇、道舍、客房超过300间,规模之宏大,在整个大明也是屈指可数。
高达五丈的道馆大门上匾额为木雕篆书,上书万历皇帝亲笔书写的“京师道观”四个大字。
在前来观摩的百姓中,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皇孙殿下,道观开光为何不叫贫道?”
话说张天师正在家炼丹打坐,忽闻今日上午京师道观开光,竟然没有通知自己这天下道教天师,顿时坐不住了,气冲冲的来找皇孙理论。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张天师,朱由楫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哎呀,这个正要通知张天师,赶巧天师自己来了,失礼失礼”。
张天师今日十分不高兴!
从皇孙准备盖道观,一直到今日开光,皇孙没有一次打过招呼,更没有向自己咨询过,这让天师觉得很没有面子!
等到张天师独自一人大略看了看京师道观的建筑和布局,脸色简直比死人还难看!
这个京师道观包括灵官殿、玉皇殿、老律堂、丘祖殿、三清阁等传统建筑,但是规模简直惨不忍睹,只比茅厕大一丢丢。
张天师一怒,便要找皇孙理论一番,没想到刚迈出灵官殿,就碰见那个跟随朱由楫回来的白胡子老道,顿时呆在了原地。
“太师叔祖”……张天师极不情愿的施礼说道。
原来按照辈分来说,这个白胡子老道竟然是张天师太爷爷的表师兄弟!
“我说重徒侄,不诚心修炼又搞什么歪门邪道?当年你老爹在世时我就说你们全真道的利欲熏心,如今看来我真没走眼!”
张天师知晓白胡子老道的意思,并且对他出口不逊“诋毁”自己的教派非常不高兴,说道:
“太师叔祖此言差矣,我也是为了振兴道教略施手段,怎能称作歪门邪道!更如何称得上是利欲熏心!”
白胡子老道沉吟着说道:“用毒抓手逼迫皇孙还不叫歪门邪道?没事跑皇宫要赏赐还不是利欲熏心?”
张天师辈分低,再加上确实理亏,没敢回答,可那白胡子老道显然不想停止,接着说道:
“我今日来找你还是原来的意思!你们全真道千万不要忘了祖宗!
你们教的王重阳,不过是一个醉心于仕途,但是事与愿违后出家的道士,他徒弟丘处机先投靠女真人,看见女真人败了,再投蒙古人,不讲丝毫华夷之辨。
后来的张三丰,以当过鞑子的县令沾沾自喜,一直以蒙元遗老自居!……”
白胡子老道说的唾沫星子乱飞,而张天师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打断他道:
“太师叔祖,这些话自打我小时候到现在您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什么时候能不再说?”
白胡子老道沉声说道:“我就是要提醒你别为了一己之私忘记华夷之辨!忘记什么是祖宗!当年女真人、蒙古人南下你们能投奔,将来鞑子再来你们是不是还要送上膝盖?……”
张天师一拱手,小声说道:“重徒侄知晓了,告辞”扭头便灰溜溜的走了。
白胡子老道对着张天师的背影喊道:“以后不得再来找皇孙的麻烦!”
那个张天师根本不敢理会,只是小声自言自语嘟囔道:“就你是道家正统?为了目的就算和尚、乞丐都会做,除了燕王成功了,安化王、宁王都被你们祸害了,现在来祸害皇孙,还有脸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