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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节 大佛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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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雅克实在想不通这些欧罗巴的人是怎么想的,有吃有喝有用的还不知足,必须要什么自由身。不过再想到百里芸说的海外建国,更加好笑,索性也不去多想。百里芸回到帐篷给二女换了衣服,带领二女和自己本部人马离开不提。

姜瓖此时却从厄图克山下来,将大事交给匆匆赶来的姜有光和高敏宗手中之后,就匆忙的赶回大同府。天意说的伤害阴鷙之事不能小瞧,在北京已经伤过一次了,在厄图克山再次中招,让他心里有了警觉。

姜瓖在大同府让刘晨宇跟在自己身边,而刺心则去训练天罗卫。姜瓖在大同府只有姜小轩一个人镇守,得知他的汇报无事之后,姜瓖便决定做一些事情。眼下已经十二月初,雁北大军从厄图克山赶回大同府还有一个月,他要趁机做一些修复阴鷙的事情。

姜瓖听南十方说过,云冈石窟跟前有座龙泉寺,以前对那里并没有什么印象,便决定到那里闭关。赶到龙泉寺时果然和想象的差不多,曾经亮丽的琉璃绿瓦大都破损,但是打扫的却干干净净,不似没人。姜瓖敲敲山门,并无人应答,便推门走进。

走入山门是一座巨大的空地,前面是一座大雄宝殿,姜瓖看着这座从北魏就传下来的古寺正发呆,却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阿弥陀佛,施主来这里是来请愿的?”

姜瓖回头,一个身着百衲衣的和尚正在扫地,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的,看到侧墙边刘晨宇即将动,姜瓖摇头阻止了他,对着和尚一鞠躬:“大和尚好,我乃是榆林姜瓖,因为杀戮心过重,想在佛祖前祈祷闭关静心。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和尚到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也是一云游僧人,法号感动。此寺中大概好久没人了,贫僧云游至此,见到这千年古刹无人打扫十分可惜,变发心留下来打扫寺院。不瞒施主,此地没有太多食粮。”姜瓖心中一笑,大概和尚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便笑着说到:“感动大师,我自带食粮,只求在这清静之地闭关,大师看可好。”和尚摇头:“施主这么说就奇怪了,这里本不是清静之地。”

姜瓖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推门的声音,两个身穿绸缎衣服的儒生走了进来,姜瓖回头笑道:“我就说感动大师说这里不清净,原来今天有客人。”

身穿绸缎装的儒生进来便抱拳行礼,其中一人说到:“打扰二位实在抱歉,在下曲沃人李建泰,这位是太原傅山。”姜瓖与和尚也还礼道:“榆林姜瓖。”“阿弥陀佛,感动和尚。”

李建泰继续问道:“刚才在门外就听二位说到此地非清修之地,在下也十分奇怪。这云冈石窟是天下最早最大石窟,乃是官方开辟,自古就被世人认作是天下最阳刚地方之一。如今人又少,自然是清修之地。不知道感动大师为何说这里非清修之地,莫非,这寺庙住着别的什么人?”

感动和尚没有理会李建泰言语中的挑衅,叹一口气:“我本闲散游僧一人,这里也多年没人,哪有别的什么人?不过几位既然不信,便带各位看看无妨。”说着向前引路,众人好奇,也就跟上。

寺院后面就是巨大的石窟,姜瓖看到这些石头上的佛像,有大有小,十分壮丽,很多人连衣折都能看到,也佩服千年之前工匠的创作手艺。感动和尚带着人们走了一刻钟,来到一个巨大的释迦摩尼佛祖坐像前,微微喘气:“这便是云冈最著名的昙曜五窟,各位请看吧。”

傅山微微一笑:“果然不错啊,这里据说是这中原花花世界最早最大的佛像……”话没说完突然怔住了。姜瓖眼力比他好的多,早就看到了,坐在巨大莲花座上面的佛祖雕像,双眼流出两行眼泪,似是水印,却又不像。

“装神弄鬼。”傅山有些生气,立刻飞身而起,跳到大佛的莲花座上,然后向上跃了几下,不一刻就立在大佛的胸前衣襟上,用手摸摸大佛的眼泪,脸色一下就变了。

“鼎臣快下来。”李建泰连忙在底下说,却转身对感动和尚问道:“我记得有史记载,北周武帝灭佛就曾出现过大佛流泪的情况,莫非大师是担心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感动和尚叹一口气:“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这北周武帝时期,正是北朝最动乱的时期,民间九死一生。你等儒生读书只读其一不读其二,唐武宗也灭佛,却没有这大佛泪滴之说,但是唐后不久朱温篡唐,也曾有过一次大佛流泪。我佛是为世间人流泪,南北朝和五代十国都是中原最乱时期。如今佛祖再次流泪,云游僧不才,也想为佛祖擦去眼泪。”说着慢慢爬上大佛的莲花台,动作愚笨,比起傅山可是差上太远了。

傅山迎空跳下,落在二人身边,冷笑道:“故弄玄虚,若真如你所说,靖康之乱和元灭中原,怎么没有这回事?”姜瓖有些惊恐感动和尚的话,也十分厌烦傅山狂妄的态度,看到他领襟有一粒芝麻,大概是早餐不小心掉落的,便说道:“你那里有一粒芝麻,我帮你拿了。”说着手下挥出一阵风,向着傅山推去。

傅山早就看出姜瓖会功夫,但是没想到掌风如此猛烈,当下侧身一避,却败中求胜,挥手发出三道剑气:“姜兄太客气了,这芝麻就不用你帮忙了。”

傅山想要伸手去抓芝麻,却不防姜瓖闪开剑气却再次用掌风逼近过来,本来伸手就可以到达领襟的手被迫改变方向,出手迎敌。这次姜瓖不再用风力,而是改用风刃,与那傅山的剑气劈的叮叮当当直响。傅山知道此番遇到了高人,自己化拳为剑之术,当世没见过几人可以挡下。这山西大同本是边关,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可笑自己衣襟上的芝麻,竟然拿不掉。傅山内心生气,便运起七成功力,从他背后能隐约看到七支气剑,隐隐带着蓝色光芒,蓄势待发。

正在傅山郁闷纳闷之时,却听到感动和尚念了一声佛号:“佛祖保佑,原来就说此地非清静之地,诸位施主来看,此地已经充满杀伐之气,哪里还有清净之说?”

姜瓖与傅山同时心中一凛,向后退去。姜瓖对着佛祖深深施了一礼:“罪过罪过。”傅山却连忙将气剑散去,还不忘把那粒芝麻拿下来塞到嘴里。

姜瓖对着傅山说道:“想明白靖康之乱为何大佛没有流泪吗?”傅山摇头,姜瓖冷笑:“因为靖康之乱之前之后多年,大同都是大辽大金领土,并没有杀伐之事。大同还是大辽国都之一。佛祖流泪,是因为大同又将会有一场难以避免的灾难。”

姜瓖对着感动和尚朗声说到:“感动大师,我乃大同总兵姜瓖,有保境安民之则。愿大师慈悲,收留我。我愿在此与大师一起为佛祖擦泪培福。”

感动和尚叹一口气:“我怎么做与你无关,你要怎么做我也挡不住。寺庙本是四方之地,自然欢迎四方之人。”

李建泰却突兀的问一句:“感动和尚,不知是哪个感动?”感动和尚平静的说:“《太平广记》有云:水火可立致者,阴阳相感动然之也。贫僧无非云游野僧,不问世事,却不知道你儒生在庙堂之上,可为这天下苍生考虑过?”

李建泰脸色一变,他本是东林党领袖之一,朝中影响剧烈,感动和尚此话一说,让他心中扑通一下,仿佛什么东西碎了。

李建泰和傅山离去。接下来的日子里,姜瓖在龙泉寺与感动和尚一起为云冈石窟的大佛擦泪,晚间就住在龙泉寺。龙泉寺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寺庙,并没有收拾好的房间。于是南十方就带来了两幅被褥,姜瓖和感动和尚一人一副。每天早上南十方打水的时候带来早饭,每天晚上则上来送上晚饭,取回饭盒,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感动和尚这段时间用坏了七只笤帚,姜瓖却感到一种独特的练功方式。每座石窟的佛像都不一样,每座佛像周围的飞天、金刚、菩萨等等佛像都不一样,因此用心感受每座佛像上的灰尘,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所谓精微的感觉,姜瓖的领悟又深了一个层次。每日,姜瓖在佛前顶礼之后,就静坐在旁边,看似坐禅,又是在练功,操作风每半天打扫干净一座石窟。感动和尚的速度远没有姜瓖迅速,但是不喜不悲,只是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到了腊月底,不时又雪花飞下,姜瓖和感动和尚却依然在寒冷的户外做着自己的事情。姜瓖已经能看到雪在自己体外一寸的地方就化了,知道这近一个月以来做的事情让自己的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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