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碛口古镇,这里是黄河船运非常重要的地方,也是山西富商云集的地方,贺兰璒与雁北六玘到达此地,受到了当地大量商人的欢迎。然而这样繁华的地方并不是橘妙春喜欢的,她与草莓藤萝一起在马车上等贺兰璒,让南十方去找贺兰璒。
贺兰璒不敢怠慢,忙让玫瑰负责总体事宜,自己下楼来见橘妙春。吃着十妙莓,贺兰璒也很高兴,但是知道价格,她也吓一跳。好在大同府存有糖,去处理并不麻烦,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卖给富商,从富商身上取钱,给他们稀罕玩意也属正常。
橘妙春和贺兰璒告辞,前去东胜找寻华夫人。贺兰璒并不敢阻拦,她注意到这分明是草莓的主意,草莓这次出来走一道吃一道。贺兰璒很嫉妒草莓这种光吃不胖的身体,也不知道为何橘妙春会容忍草莓的存在。但是后来草莓将香草料交给她的时候,贺兰璒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贺兰璒此行重点是雁北六玘,橘妙春和草莓她们虽然重要,但是严格说是姜瓖的客人,而且要去姜瓖的辖地,贺兰璒要是去阻挡也不好。贺兰璒只好目送一行人远去,自己派人到榆林会馆给百里芸带去一封信罢了。
南十方驾车带着人一路向西,从偏关出行再往西就是左胜。左胜其实就是现在的鄂尔多斯市,正如乌兰察布的汉语城市叫做集宁一样,鄂尔多斯的汉语名字的城市名字就是左胜。还离着左胜好远,草莓就已经闻出不对的感觉,空气中的花香带着迷醉的味道,这不是普通的花草味,这是毒草特有的味道,这里有人布置了大型的花草结界,非常像本门的结界布局。
华夫人正在和小羽处理收回来的种子,突然华夫人面色一变:“小羽,你这次从大同回来,姜帅没有说什么吗?”小羽摇头:“姜帅让我休息休息。”华夫人心中疑惑,但是已经有人来报信:“山门外,有一辆驷车,车上有人求见华夫人,说是姜宅的人。”小羽奇怪:“姜宅什么人来到这里,师叔竟然不通知我?”
小羽跟着刺心学习,刘晨宇就算她的师叔。小羽心中留了神,既然不是刘晨宇派来的人,很有可能就不是姜瓖的人,连忙和华夫人说,让华夫人小心,华夫人却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他们进来吧。”
南十方带路,将众人领到华夫人面前,和华夫人介绍自己,和这些人的来意。这是一间小茅屋,房子被青色篱笆所围,周围全是花田。
却不想南十方突然头低下,背后的的驼背伸出一个脸,发出尖锐的声音:“芙蓉,是你吗?”
一股紫色巨烟从南十方身边散出,华夫人看着周围,小羽已经中毒,正在运功驱毒。再看对方的几人,几个看着眼熟的的人也倒在地上。看来对方也不是一伙的,有个女人已经栽倒在地,但还是强撑着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这是干什么?”
芍药看着芙蓉没有倒下,倒是很正常,毕竟芙蓉当时和自己一起学艺。但是身边的橘妙春没有倒下,就很出乎她的预料。橘妙春站在茅草屋房檐上,轻功让人惊讶,她却冷冷的说:“你不是南十方,你是谁,你占据他的身体干什么?”橘妙春在大同府认得人并不多,但是南十方算一个。她是不能接受南十方遭受伤害的,因此一怒之下就动用星力。
芍药跳起来挥动蝎钳,橘妙春从房檐上高高跳起,站在远方的树上,冷冷的说:“还敢和我动手,不想活了吗?”说着单手朝天,一道卷云从天而下,在橘妙春手上凝聚。
华夫人长时间和姜瓖接触,自己的孙女又是姜瓖的贴身护卫,早就知道这种聚风的情况是姜瓖这类人启动星术的标志动作。华夫人赶紧说道:“这位姑娘莫要着急,切莫动无明之火。”华夫人对芍药说道:“你既然认得我的原名,自然与我是旧识。只是这迷魂散这样使用,已经是旧配方了,我大概知道你是谁,是荼蘼还是芍药?”
芍药哼了一声:“你可以品味一下。”巨大的蛇尾向着华夫人抽过来。橘妙春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芍药的头顶,巨大的云团向着芍药压了下来:“不听我的话,就尝尝滋味。风卷残云!”
巨大的残风向着跳在空中的芍药吹了下来,连半空的蛇尾都被寒风瞬间冻硬不再受控制,重重摔到地上。芍药被生硬硬的吹到地上,身上的各种颜色粉吹得到处都是。芍药大惊:“你是何人?”
华夫人在前方叹口气:“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念在咱们是师兄弟的交情上,我告诉你,中土的人藏龙卧虎,像他们这种能对付几百上千人的人,我都见了好几位了。你赶紧投降吧。”华夫人赶忙对橘妙春施礼:“请姑娘手下留情,我能看出来此人用身体为南十方修补肉体,那是密宗不传之秘双修之法。若非血脉相连断不会用这种伤己之法,还望姑娘体谅。”
看着趴在地上全身都是土的芍药,橘妙春单臂一挥,跳到旁边。芍药颓丧的从地面爬起来,华夫人在前方已经给小羽喝了解药,小羽起身,身体似乎完全没有受毒影响,而且走过去正在给草莓她们送去。芍药不解的问:“我是芍药,你怎么舍得将贵重的解药送给别人?”
华夫人一笑:“有什么珍贵?药不就是救人的?你看着这种药,是因为南疆用的人少,显得贵重。可是在中土,需要用药的人极多,因此价格可比不上南疆。不瞒你说,我的药都卖到海边了。这种药在南疆只能采摘,在这里却能大面积种植。而且姜帅还让很多人帮我种植,只要我有配方,我就不担心解药。”华夫人用不知名的水四周散开,似乎要中和空气中的药粉。华夫人掺起芍药:“别闹了,你年岁也不小了,如今以双修之法和他在一起不就是想出来转转吗?大同别的东西不行,饭菜还是不错的,不妨多尝尝。”
草莓已经站起身来,点头称是:“嗯,确实好吃。”藤萝在旁边嘀咕:“你已经吃了一路了。”
芍药叹一口气:“我猜测华夫人就是你,因为华就是花,是咱们的姓氏。果不其然,这位是橘公主,来这里找你的,我此役败了,就听你的吩咐吧。”
华夫人这才知道原来是橘妙春找自己,连忙将众人让到屋子里,只有芍药叹气的呆在门外。华夫人问明橘妙春的来意,原来海岛和南疆一样,很多瘴疠之气,橘妙春是请药师来的。
草莓和藤萝也与师叔相见,提出荼蘼莫名其妙消失,只能跟着南十方来到大同。华夫人的意见和草莓一样,不妨让藤萝先去海岛,因为草莓现在还兼顾治疗姜瓖。草莓这才知道前一段时间之所以姜瓖的药物不缺,原来是华夫人提供。
芍药站在屋外,看着远方层层的翠绿十分艳羡,从哪里能找这么大一片花田为自己准备。芍药刚才因为记恨当年芙蓉出走,还得自己被困多年。虽然其中荼蘼存在陷害自己的行为,说到底是因为自己的选择。令芍药没想到的是,芙蓉完全没有对自己自责的感觉,让芍药多少有些颓丧。芍药又看到草莓和藤萝都有前途,又感觉十分迷茫。芍药唤醒南十方:“十方,我错了嘛?”
南十方这才知道原来华夫人就是芙蓉,这件事说来简单也简单,南十方只说一句:“我不知道复仇的滋味,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如果你不介意,我一辈子给你做饭好吗?我自认为,我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南十方看不到芍药的脸上露出笑容,然后自己又沉沉睡去。
这时华夫人走出门外,过来问道:“芍药,你打算怎么办?”芍药哼了一声:“你既然将迷魂散都看的如此不堪,看来应该有所收获,我的试炼可不止如此,我在南疆发现一种新的毒物。”说着掏出一种黑的东西。
华夫人拿过来只是一闻就交还给芍药:“嗯,这种芙蓉膏我也见过,是从西域传过来,具有麻醉的作用。在疼痛难忍的时候,这是一种很好的麻药,比迷魂散要好用。但是此物剧毒,我暂时还没发现什么破解之物。”
华夫人让小羽将众人安歇,自己带着芍药走进一间仓库:“芍药你来得正好,我最近也发现,从西域传来的这种芙蓉膏太多,你可知道这种芙蓉膏还能做什么吗?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新的剧毒啊!”
芍药惊叹满屋子芙蓉膏,竟然还说存储的不多:“那你存多少叫做多呢?”华夫人解释道:“我在这里主要给军人开药,每天用量超过十车草药。当然芙蓉膏不能那样开药,但是这些我觉得,一旦打起仗来,这里存的也就能支持十天而已。你可知道这里打仗,死的人都是成千上万的?”
芍药已经合不拢嘴,一直在南疆生活,后来又被困在地下那么多年,她哪里见过这么多人。芍药细想一下,决定提供一个消息,绝对不能让芙蓉瞧不起:“我虽不知道这种药的解法,但是我清楚,这种药不是从西域传来的,而是从天竺人那里传来的。那里现在的新国王是英吉利人,据说在天竺推广种植芙蓉膏。不过也许这是天竺人的推辞,因为天竺原来就是盛产迷魂散的地方,若再发现这种芙蓉膏,也不奇怪。”
华夫人惊讶:“又是红毛番吗?这些欧罗巴人,不知道对于我们大明的花花世界,有什么打算?”华夫人看了一眼芍药:“你现在呢,和我一起在大同,还是准备回到南疆?”华夫人劝道:“迷魂散的配方已经不算是秘密了,芍药我记得你以前誓言要练就天下剧毒,你可知天外有天,人无止境?这天下剧毒可能永远不会存在,只会有天下更毒。你看我这里这么多芙蓉膏,你有的是材料,不妨和我一起研制,研制如何解毒,研制如何造出更毒。”
芙蓉膏就是鸦片,实际上从明末开始英国人就开始向中国不断输入,是英国商人中的农业派的一种有计划的向国外殖民拓展的手段。在英国人海外拓展计划中,他们用玉米烟草红薯土豆棉花等等在世界上建造了日不落帝国。但是他们在中国都没有实现他们的计划,因为中国人太聪明,这些作物的推广在中国根本不费事。完成日不落帝国最后一块拼图的植物,就是鸦片。英国人用它在中华大地完成了土地的占领,那块土地叫做香港,而且离开祖国的时间超过百年。到今天英国的种质资源依然是世界顶级的。
芍药没说什么,跟着华夫人走出仓库。华夫人向橘妙春解释道刚才是二人的切磋,考虑到实际上也没有人受伤,这种程度的对抗叫做切磋也是说得过去的。橘妙春还和芍药道歉,芍药却已经睡去,让懵懂的南十方来应对。南十方解释了芍药是如何救助自己,得知芍药对南十方并无恶意,橘妙春虽然不放心,也没多说什么。
那天之后,南十方就带着橘妙春和草莓、藤萝离开了东胜,回到大同。他们等了几日,等到贺兰璒回来,橘妙春带着贺兰璒、藤萝和高敏宗从大同出发,到天津卫上船南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