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快结束了。
“我说, 肖悦你也用不着这么冷吧？大不了就给我们校霸一个面子呗……”几个女孩笑嘻嘻地凑在一块, 打趣着中央格外秀美的肖悦。
肖悦故作羞涩抿抿唇, 矜持道：“我爸不让我早恋的, 等上了大学再说吧。”
事实上他倒是巴不得自己早恋，要是张雪垣还能出一笔钱, 说不定自己那个父亲就会屁颠颠地把自己给送出去！她一边享受着别人的恭维，一边抬头看向了教学楼，待看到一个人影时, 心中一惊——这是出什么事了？
挺拔的少年正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耿温书, 脚步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 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张雪垣打了耿温书？不至于吧？肖悦看着少年凝重的脸色，她的心一紧, 下意识地快步上前, “张雪垣, 你是不是——”
“滚！”
声音简短而强势。
那冷漠的一眼直直地把她定在了原地, 那双眼眸寒意凛冽，没有任何情意，更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一般的冷酷。漠然且不屑，甚至更有着一股些微的厌恶。厌恶？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怎么可能在张雪垣的眼里看到厌恶呢？！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肖悦安慰着自己, 垂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眼中还有着淡淡的惊惶, 对, 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毕竟张雪垣很喜欢自己。可能是因为耿温书出了什么问题。
他要是不喜欢自己了……
她的心脏忽然隐隐作疼起来，眼神越发惊惶了，自从那天欠条事情过后，学校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有点怪异了，要是……
同行的几个女生自然都看到了这个眼神，一个两个面面相觑。看起来，张雪垣对肖悦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啊？
跟肖悦关系最好的胖女生抱着胸，哼了一声打抱不平道：“什么嘛！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说喜欢你？居然对你说这么过分的话！果然不能答应这种人，是吧？肖悦。”
肖悦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些人的背影，脸色有些难看。
旁边的几个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可能因为他太着急了吧？真不知道耿温书出了什么事情？”
“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啊！”胖女生据理力争。那两个女生倒也不好意思说别的了，好半天一个女生才小声道，“也有可能肖悦吊着张雪垣太久了，所以……”
“太久了？”对她们话语没什么反应的肖悦忽然抬头看向身边的女生，“很久了吗？”
当然很久啊！整个x高的人都知道，自从肖悦来了x高之后，张雪垣就一直在追着她了，但女生总觉得肖悦此刻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斟酌着词句，道，“毕竟张雪垣也是他爸爸的独生子，所以可能觉得在你这里吃的闭门羹太多了……”
是这样吗？
毕竟再着急的话，他也从来没对自己说过滚这个字，说不定真的是自己最近对他没有回应，他上次还借了父亲一大笔钱，怎么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确太冷漠了。肖悦咬紧下唇，等回到教室才小心地掏出了手机，给某个人发了信息。
胖女生就坐在她的身边，一低头就看到了短信的内容，表情顿时不太对劲了。明明肖悦就很讨厌一直死缠烂打的张雪垣啊，为什么会主动提出……难道真的被那些人说中了？肖悦只是故作清高其实背地里故意吊着他好拿礼物？
……………………………………
病床上的少年紧皱着眉闭着眼，似乎在梦中也在强忍着那股疼痛。张雪垣干干地坐在病床旁，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耿温书生了什么病，什么病严重到一下子就晕厥了过去。
说起来，自家同桌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是像极了西方神话中那种美丽圣洁的生物啊。张雪垣一边想着一边企图想要把自己的衣角从他的手下抽开。但她才一动，那双无意识的手却更用力了，张雪垣也不好意思拉了。
但就在这时，她分明听到了他唇齿间轻微的声响，尽管更像是她在幻听。
“你想说什么吗？”
张雪垣挑了挑眉，俯身问道。小说中常常写说，人往往在病中才会说真心话。难不成这种时候才能听到？
为了探听小弟奥秘的某人兴趣盎然地凑得更近了，那双耳朵几乎就要触及到了他的唇边。这幅画面从病房外看上去简直像是凑在怀中一样，张校长心脏跳得飞快，掏出手帕又擦了擦汗，正准备对着耿夫人解释些什么的时候——美丽的贵妇人竖起五指，制止了他的声音，那双眼眸静静地望着里面的场景，眼眸深邃，表情微妙却平静。
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的确是幻听了。
贴近他的胸膛似乎都能听到这个少年时有时无的心跳声，要不是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自己还以为他……
张雪垣垂眸，方才还轻松的神情慢慢收敛了下来，那双惯带着调侃嘲笑的桃花眼头一次没了任何笑意。
怎么办啊？
哪怕是一本书的世界，也总希望自己身边对自己好的人都能活下来。她忽然伸手推了推他，声音很小，“你别死掉了呀！”
还这么年轻，学习成绩这么好，连吃个鸡蛋灌饼都开心得不得了……张雪垣觉得有点难受了。她不是那种情感丰富的人，甚至很多时候是迟钝，但对于她的朋友们，她真的很怕，所以很多时候，甚至有意撮合男主和他们的关系，要是关系好了，之后也不会走向那一步了。
可是现在……
空荡荡的病房忽然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张雪垣，你干嘛推我？”
？？？
张雪垣一转头，就看到了学霸紧皱着眉，清亮的眼眸不解且谴责地看向她。其实他刚才在她俯身下来的时候就醒了，正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就看到了某人伸出手，然后推了推他……
这个有点过分了嗷！
张雪垣尴尬地笑了一个，抬起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地道：“你先扒拉我的！”
耿温书看着自己的手挂在他的袖子上，低低地咳了两声，这才收了回来，平淡道：“我都生病了你还欺负我。”白净少年低着头，明明声音音调语气都跟以前一模一样，但张雪垣愣是听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干巴巴地道：“我不是故意的。”这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就那个力道，连一只蚂蚁都干不掉。
她哪儿会哄人啊？x高小霸王，张家王八蛋之一，从来不干这种事情，问题是这个时候病弱的耿温书简直像极了娇滴滴的味道，这让从小就混账的某个人有点慌了。
不不不，兄弟，咱能不能正常点？老子不搞基！真的真的，不搞这玩意。
耿温书却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张雪垣挠了挠头，觉得有点闹心，于是笑嘻嘻地凑上前，“那我不欺负你，我保证不欺负你，下次给你带鸡蛋灌饼好不好？”
这句话都没效果了？张雪垣狠了下心，伸手捧起他的脸，认真诚实道：“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四目相对。
耿温书只感觉自己脸的温度都要上来了，这个人，真的是……又生气又好笑，偏偏他的眼睛好看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犯病，所以思维都有点迟钝了。耿温书沉默了两秒，才回过神，于是他也认真诚实地问：“所以你上次把我作业本扔厕所，上上次在我鸡蛋灌饼里面加了芥末都是故意的？”
张雪垣看着某人执着的眼神，觉得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