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贱人，我说了，老娘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是玩不过老娘的。”戚氏拿起那张纸，吹了吹上面未干的血迹，得意洋洋，“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上边写了什么？别急，伯娘念成你听啊！”
她清清嗓子，“我何苗于嘉和一五年十月十五向大伯娘戚氏借钱二百两，今无力偿还，现暂将两名孩子抵押在戚氏处，待筹得银钱，再将孩子赎回。以五日为限，若无法在期间兑现承诺，孩子便任由戚氏处置。特立此据为证。落款：何苗。嘉和一六年腊月初九。”
戚氏一脸得意，一手拽着何苗的头发，一手拿着那张纸，一字一句地读出。
何苗瞪着她，目龇俱裂。
戚氏猜测到自己和王婆子不会借钱给她，便事先准备了这张字据。
方才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银子，便将字据拿出。
如若自己身上真的没钱，她就抱走孩子抵押；如若自己有钱，就一定会给她。
无论如何，这张字据都是她来此大吵大闹最大的底气！
好歹毒、好缜密的心思！
而自己只是想着把钱藏起，戚氏便无可奈何；却低估了这戚氏的无耻与心机，连孩子都算计！
她很后悔，低估了戚氏，以致方才没有第一时间把孩子放入空间！
王婆子也没想到戚氏竟还留了这一手，顿时又急又怒，“戚氏，你竟敢算计我的孙儿，你、你不得好死！”
戚氏悠悠地道，“弟媳啊，我也是不得已啊，你这儿媳刚过门没多久，就问我借了二百两，眼下有钱了也不还我，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已！”
王婆子拼命地想挣脱，可齐嫣然的力气出奇的大，瘦弱的她连动一下都困难。
只能怒声道，“戚氏，你当我傻子吗？如若她真借了你的钱，你为何从未提过要还钱，反而是向我借钱？”
“那得问她自己了。她千叮万嘱让我别往外说，否则她就不还钱，我有什么办法？”
何苗心里咯噔一下，婆婆原本就怨恨她了，眼下被戚氏这一番污蔑，只怕会雪上加霜！
顿时怒不可赦，“戚氏，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从未见过你，更不可能找你借钱！你为了讹钱，竟连这种阴损招儿都使出，也不怕遭报应！”
戚氏慢条斯理地将字据收好，将何苗一掌推开，再去扒掉两个孩子的衣服，一手抓起一个，“我没什么耐心的，快点拿钱来，不然，我真的将两个孩子带走了！”
两个小家伙身上受凉，便醒了，如同小猪崽似的哼唧了两声，手脚胡乱挥舞，够不到任何东西，顿时感受到了异样，便受惊地哭了起来。
何苗跌在地上，不断流血的脑袋一阵阵晕眩，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刀割似的疼，“住手，你要钱，我给你，你快住手……”
“小贱人，方才我已将你这里搜了一遍，就差挖地三尺了，也没看到有钱，你定是故意骗我，拖延时间的。”戚氏两只手分别提着孩子们的小胳膊，如同拎着小鸡仔似的，“等鸣哥儿回来，再拿钱来赎吧。”
她那张字据，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可有何苗的手印，是受律法保护的，所以她底气十足。
“哇哇！”悬在半空的两个孩子惊恐万状，手舞足蹈地哭着闹着，尿都吓得拉了出来。
何苗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地扑向戚氏，“住手！你要银子，我马上给你，我这便去取，你先把我孩子放下！”
她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再也顾不上会不会把玉佩暴露出来，只想着拿银票救孩子！
然而，她正要摸向玉佩，戚氏便一脚踹向她心窝处！
“贱人，事到如今还想骗老娘！”
何苗被踹在地上，只觉得胸口似要裂开般的疼。
这一瞬间，她是怒极，恨极！
她低下头，视线不经意落在矮柜上。
矮柜缺了一条腿，是用石块垫起的。她抽出一块石头，任由柜子上的碗筷哗啦啦的掉落。
戚氏提着孩子大摇大摆往外走，齐嫣然将王婆子推开，嘴角噙着笑，也转身跟着在后头走，没人注意到她。
她猛地起身，握紧石头，紧走几步跟上去，算准了距离，喊了一声，“齐嫣然。”
齐嫣然回头，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她的脑门上。
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要倒下，何苗的胳膊趁机勒住了她的脖子，石头尖锐的那一头抵着她的脖子处。
“戚氏，你把我两个孩子放回床上，否则，我要她死！”何苗浑身都微微发颤，眼里却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戚氏眼睁睁看着却反应不过来。
听见何苗如千年寒冰的声音，陡然一个激灵。
“贱人，你敢……”
正要往前迈步，何苗手中的石头便往齐嫣然的脖子上用力一划，顿时有血珠迸出。
“戚氏，你欺人太甚，万不该动我的孩儿！你再往前一步试试？看是你的宝贝女儿死还是我死？”
何苗头发凌乱，脸上血迹斑斑，眼眸里全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戚氏被吓住了，呐呐道，“侄媳，有话好好说……”
“戚氏，我这石头可是不长眼睛的，若再在齐嫣然的伤口上划一下，她的小脖子就断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我数三个数，你把我孩儿放下，否则……”
戚氏咬紧了压根，死死地捏着孩子的胳膊。
齐家人不知为何子嗣都艰难，齐老二与王婆子才得一个儿子，齐老三则生了三个女儿，齐大与她成亲好几年才生下顺子。
之后肚子便再无动静，过了十几年，才又老蚌生珠，有了齐嫣然。
是以，特别宠爱这个小女儿。
眼下顺子夫妻已搬了出去，她下半生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女儿。
所以，女儿绝对不能有事！
“何氏，你放下石头，让嫣然到我身边来，我把孩子给你！”戚氏发了狠，作势要把孩子掷到地上，“你要敢伤了我嫣然，我便让这两个小畜生给她殉葬！一命赔两命，怎么着也是我划算！”
“戚氏，你敢！”
何苗气急攻心，眼前跟着黑了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