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他抬眸看天,眸色迷离而高远。
片刻后,深邃的双眸看向她,里边迸出的丝丝寒意,如水般冰凉。
“我想说什么,你心知肚明。”
何苗心被拧紧,“你是说,我我逼你做出承诺,就是想同别个男子勾三搭四的同时,又厚颜无耻的求得你的原谅?我告诉你,我没有!不都对你解释过了吗?那些都是误会!”
他双眸冰冷无情,“你若洁身自好,又怎会三翻四次与别个男子发生误会?”
他的声音嘶哑,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深深刺入她心脏。
何苗如同被闷雷击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脑子里“嗡嗡”的响。
“齐一鸣,你是魔鬼吗?你这样埋汰我!我什么样的人,你心聋目盲,这么久都看不出来吗?仅凭自己的臆想猜测,就给我定下这样的罪名!我告诉你,你即刻向我道歉,否则,我、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转过脸来,深深地看着她,似要将她的模样印入脑海里。
随之,却又自嘲的哂笑,转身离开。
夕阳下,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齐一鸣,你个懦夫,遇到事情,就只会逃避。”她拼命地奔跑向前,伸手去阻拦他,“不许走!我要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白……”
她跟前眼一花,齐一鸣已不见了踪影。
她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陡然发出哭声。
“哇……齐一鸣,你混蛋!”
她颓然地坐倒在地,不住地捶地发泄心中的悲愤。
自此以后,齐一鸣就仿若消失了一般,以公务繁忙为由,长时间住在了宫里。
何苗也不再理会他。
自从捐赠大会后,她的名声大噪,每日上门拜访的人太多,她虽然都以养伤为借口,让朱管家都打发掉了,可有些人,还是得见一见的。
这样每日见一两个人,每次都要花掉一两个时辰。此外,她还要陪孩子,练习念力,休息,她也没有多少空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夫妻俩,我行我素,互不干涉。
这一日,她接到申和公主的帖子。
上面说,申和公主为曾经对她口出恶言、伤害到她而感到羞愧,为表诚意,邀请她参加下个月的生辰宴,借此机会,当着全京城的贵妇小姐,郑重地向她道歉。
这个消息也都写在别的帖子里,是以,全京城都已知晓。
一个受尽宠爱的公主,不过对她说了些过分的话,却这样隆重地公开向她道歉,无疑给了她极大的荣耀与脸面。
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京城。
何苗却清楚,这申和公主是找了个好由头,来收拾自己而已。
送上门去任人宰割,是件十分憋屈的事情,可她又不能不去。
公主郑重其事的要给你道歉,你若是不去,便会背上一个自大狂妄、藐视皇族的骂名。
这便是申和公主的高明之处。
好在,时间在下个月,她有时间准备。
而接下她帖子的第二日,煜王爷到访。
她原本不想见,可想着他对自己诸多维护与照应,她过几日便回乡下去了,是要当面对他说声谢谢的。
便换了衣裳,戴上面纱,中间正厅拉上屏风,带上孩子、丫鬟与婆婆接见。
煜王爷上次被凤申帝一番臭骂,又听说何苗深得圣上赏识,时常出入宫中,他黯然神伤,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日,听暗卫报告,说齐一鸣在宫里住下了好几日,疑是与何苗冷战,他的一颗心再次蠢蠢欲动。
可惜一直无法给她递消息表达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光明正大的来拜访。
以为何苗会避而不见,不成想,她竟然同意了。
心里涌上狂喜。
可进了正厅才发现,里边站了一大帮人。她还戴着面纱,连脸都没露,心顿时凉了半截。
有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
何苗带着全家人向他行礼,而后说一番感激他维护相助之类的客套话,话里也透着告别之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有口难言,只能也同样与客气疏离的方式回应。
于是,很快的,两人便无话可说。
何苗便以齐一鸣不在为由,带着全家人退下了,由朱管家招待。
他心中怅然。
明白到自己与何苗之间,再无可能。便敷衍了朱管家几句,失魂落魄的走了。
第二日,乾王爷来访。
他曾被何苗恐吓,说在他体内下了慢性剧毒,让他听命行事,否则会肠穿肚烂,死得极为凄惨。
他见识过何苗的毒针,发出一波便倒下一大片的那种。
他被吓住了,当真站到了武官这一边,不久前的舆论导向,他也出了不少力。
是以,他心怀侥幸,觉得何苗会对他另眼相看也不一定。
这么厉害的女子,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何愁得不到这天下?
于是,他专程打扮了一番才来。
原本就俊逸非凡,刻意装扮之下,当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何苗同样戴着面纱接见了他。
望着她身边的一帮人,以及她冷淡的眉眼,乾王心里头咯噔一下:怎么跟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何苗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开门见山说道,“乾王爷,你其实没有中毒,我当初不过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乾王爷愣住了。
不敢置信,这世上还有人敢如此的愚弄自己。
何苗又道,“墓室之事,还请王爷保密。”
乾王爷一张俊逸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连连冷笑,“何氏,你戏弄了本王,还想本王替你保密?谁给你的脸?”
何苗神色平静,“当初寻墓,是奉了圣上旨意。珠宝已上缴国库,圣上下了命令要保密,谁若泄露出去,便是与圣上为敌,与整个凤泽国为敌,你若要说,我也没办法。”
她推得一干二净,剩下的让凤申帝头痛去。
乾王爷瞬间火气尽失,脸色发白,不自禁后退了几步。
若当真是皇兄遣他们去盗墓的,那他的所作所为,皇兄岂不是都已知晓?
那他的处境……
“我言尽于此,王爷好自为之。朱管家,送客。”
乾王爷同样浑浑噩噩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