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鸣眸光闪了闪,双唇抿紧,“不会。”
“那就好。”笑容又在她脸上重现。
然而,开心不到半刻,她忽而又偏头道,“不对,我这么多果子,按一枚卖一千两算,这里最起码得有三四万两呢!一万两,还是少了。相公,你就不能多卖点钱吗?咱家要起房子,要打家具……要花好多钱呢!”
齐一鸣:“……”
这贪财的丫头是谁家的,他不认识!
他满头黑线,“一枚卖一千两,如意算盘倒会打!你就没想过,会有滞销与消耗?”
“滞销?不存在的,在这样的大冬日,能有这种卖相的果子出现,谁不出高价买?自家不吃,也要送达官贵人?更何况这果子吃了能强身健体、能治病!如若我能出去,我非卖它五千两一枚不可。至于消耗,也顶多是来回的车马劳务费,能要得了多少?咱这一筐果子,不是我说大话,我能卖它个八万十万两!”
何苗挥舞着一只手掌,另一只叉腰,俨然一副老江湖指点江山的霸气的模样。
齐一鸣却是心头一动,卖给达官贵人?他怎么没想到?
然而,瞧着“老神棍”般的媳妇,他又有些头疼,“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何苗神色一滞,糟了,太过得意忘形,要露馅了!
只能硬着头皮圆谎,讪笑,“以前我不是很渴望出去挣钱做一名女商人嘛,没事时就自己瞎折磨呗。”
顿了顿,又有些小得意,“怎么样?相公,我是不是很有做商人的天赋?”
“嗯。”齐一鸣点点头,在看到她的小尾巴高高翘起时,又补上一句,“是奸的那种。”
“你……”何苗气急败坏地跺脚,“齐一鸣,走着瞧,以后我经商你便知,我绝不是那种为钱不择手段的人!”
“嗯……这是你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唤我。”显然,齐一鸣的关注点并没在“她是否奸商”这上面。
何苗听了,心里也感到奇怪,虽说古代男尊女卑,女子不得连名带姓的唤男子,否则便是有损妇德,可按照原主嚣张跋扈的性子,以及和齐一鸣势如水火的关系,怎么说也得有几次连名带姓唤他才对。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却还真的从未喊过!难不成,原主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她搜肠刮肚地想,忽然脑子深处针扎一样疼,有些模糊的影像浮现,却是被罩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看不清。不过,她可以肯定,其中有他的身影!
而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脑子却剧烈得疼痛,仿若要被撕开两半,从内心深处衍生出极大的恐惧感,令她的灵魂都在发抖!
或许是原主太过害怕,而自主蒙蔽了这一小段记忆!
究竟齐一鸣做了什么,令她如此害怕?
“为何不说话?”齐一鸣见她神色有异,微微蹙眉。
何苗回神,压下心里的恐慌,呛了回去,“你名字镀了金么?不能喊?”
齐一鸣瞪目,“你还能更俗气一点吗?整日金啊银的挂在嘴边。”
“好吧。”何苗耸耸肩,“那换成珠宝好了。”
齐一鸣:“……”
与她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准会把自己给气死,齐一鸣咬牙道,“下次不可再连名带姓的喊我!”
“知道了,齐一鸣!”
齐一鸣:“何苗,我从不打女人,你是不是想让我破例?”
何苗笑嘻嘻,“你舍不得的,齐一鸣。”
齐一鸣:“……”瞧她嬉皮赖脸的,眉眼弯弯,酒窝深深,可爱又可亲,他还真舍不得。
脑子一转,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黄瓜花。”
啊,黄瓜花!什么鬼!
原主那样狂拽狠毒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接地气的外号?太丢人了!
何苗只觉得被一道雷劈了,一脸的生无可恋,她拼命地想了想,忽而森森然笑了。
齐一鸣被这笑容惹得毛骨悚然,心中浮现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她甜甜的声音传出,“旺财。”
王婆子思儿过甚,原主曾无意间听她在呢喃过这个名字,眼下试着喊出来,眼下见他如此反应,便知自己赌对了!
噗……
齐一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久远的、令他吐血的小名儿,知道的人不多。因为自他记事起,便开始严重抗议,打那时起人们都喊他“一鸣”!
可该死的,她怎么会知?
“黄瓜花,‘旺财’是谁?该不会是你另外一个小名儿吧?”他坚决不认,反正没人知道,她很难去求证。
何苗瞪目结舌,这厮,竟如此会装!
瞧他气定神闲的小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面上却是笑颜如花,“旺财啊,你还不赶紧回家看门吗?眼下天黑了,只怕会有贼人进屋哦。”
齐一鸣黑了脸。
好大的狗胆,竟敢讥嘲他是狗?
他露出了令人目眩的笑容,“黄瓜花,不急。我打算将你栽种下地,等一会儿长出许多的黄瓜,就能带回去让娘炒来吃了。”
何苗不甘示弱,“旺财,你别乱吠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家里真遭贼了。”
“旺财你喊谁?”
“旺财,我喊你呢,你别装听不见啊。跟我走吧,再不走,这里的生灵要来闹了。虽说打狗看主人,我不发话它们不敢对你乱来,可是天黑了恐生有变啊!”
“……”
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了?
他竟说不过她!
齐一鸣一张脸黑沉如墨,“该死的,不准再喊我的小名儿!”
终于承认了,哈哈!
何苗内心快笑翻了,表面却是装作无奈一摊手,“你不让我喊你的名字,还不让我喊你小名儿,那你让我喊你什么呢?”
“相公、夫君这些称谓你都不懂吗?”
“那些都烂大街了,人家想要特别一点的、亲密一点的呀!”
“……”
齐一鸣眉头皱得要夹死苍蝇: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何苗见他吃瘪的怪模怪样,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她发现自己与他斗嘴、抬杠,看着他被堵得无话可说,很愉悦,很有满足感,怎么办?
……
两夫妻还是没有等那棵桃树长大开花结果,便装满了山泉水和一些泥土,背着竹筐披星戴月回到家里,望眼欲穿、又惊又怕的王婆子才长长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