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申帝贼眉鼠眼地朝门外看一眼,压低了声音,“我今日来,是真的想同你取取经,看如何发展商业,让国家变得富强一些的。”
何苗道,“你整个朝堂都已被蛀空,你若不杀死这些蛀虫,储备再多的钱财又如何?都不够他们啃噬。”
凤申帝唉声叹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啊?这烂摊子,我越收拾越烂,我好想抛开不管啊!你有没有法子协助我抓这些该死的蛀虫?”
何苗倒茶,递给她一杯,“办法是有,不过实施的过程太复杂、太艰难。我倒不如另劈捷径,想办法让他们把钱都吐出来。”
“什么法子?”凤申帝凤目熠熠,灿若星子,接过茶水都忘了喝。
“这个得好好想想……”何苗沉吟了片刻,有个大概的方向。
“这样,你将京城里的富商、贪官的嗜好、隐私、阴私都收集起来,给到我。”“然后,策划一场拍卖会,先将前朝皇帝这些珠宝卖掉,再以募捐集资的方式筹备军需、接下来再举办一些大型的赛事,找皇商赞助、合作……”
“此外,我在乡下的作坊,也是时候开到京城来了。你帮我找人打点好一切,也就是说,你出人力我出技术,利益我只占两成……”
何苗滔滔不绝的说着,凤申帝越听眼珠子越亮,最后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振臂高呼,“我凤泽国有你,何愁不一统天下?”
何苗微怔,随之挥开她的爪子,压着后牙槽,“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是男子的身份,却对我动手动脚,被人看见我岂不成了勾引你的狐狸精?我还活不活?”
凤申帝吐吐舌头,“对不起嘛,一时情不自禁。”
何苗哼了声,“少来!你一国之君给我道歉,我消受不起。”
“哎,我第一次如此讨厌我这个身份。”凤申帝第一次在女子跟前吃瘪,她的自尊心有些受挫,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你赶紧帮我制定计划,将这个国家从悬崖边缘拉回来,到时我把位置让给皇弟,我便解脱了。”
何苗拿眼睛瞪她,“我真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凤申帝狂点头,“不用怀疑,肯定是。”
何苗:“……”
真是拿她没办法,又捏着眉骨,去想事情。
凤申帝便去接手中的茶盏,想给她倒茶。谁知不小心,茶盏碰到了她的手,她痛呼一声,飞快地缩回手。
“怎么样,怎么样?”凤申帝瞬间扔了茶盏,抓过她的莹白如玉的纤指便往嘴角吸。
“哎,你干什么!”
手指上传来濡湿之感,纵然知道对方是女子,何苗也难以接受,猛地抽回手来,脸都红了。
凤申帝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我是怕你烫着了,才有些紧张……莫慌莫慌,好在没人看见。”
何苗捏了捏烫红了的手指,忍不住数落她,“我才将将说过,让你注意影响,你转眼就忘了?你这么毛毛躁躁的,是不是以前也犯了许多错误?”
说完还指了指桌面。
凤申帝一瞧,他方才将茶盏扔在桌子上,茶水茶叶洒了满桌,还滴落到地面上。
她有些沮丧,嘀咕,“朕这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遇到你就频频出状况,莫不是你天生与朕犯克?”
何苗一听,气极反笑,“是啊,民妇天生与圣上犯克,圣上还是让民妇回老家去吧,省得影响您的帝运。”
凤申帝急了,赔笑,“我不过那么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何苗暗自叹气。
她实在无法将跟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与那万人之上、霸道强势的皇帝联系到一起。
心里头却也有些感动。
她白嫩的手背也被烫红了一大块,却是先顾着自己,将她手指放进嘴里吸是出于本能的动作,造不了假的。
比如小时候自己被烫伤了,父母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
这说明,她是真心待自己的。
好奇怪,才与她第二次见面,便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没有在意她的身份,话可以随意说,也不用扭扭捏捏的各种作,相处起来很自然,如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思及此,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好朋友?”
凤申帝一诧,接着狂点头,“一定是,一定是。”还不忘露出讨好的笑容,跟只讨好主人要吃的小狗。
何苗不禁莞尔,心里头温暖。
顿了顿,又问,“那天我去给煜王爷送药,我相公立即就找了过来,是你告诉他的吧?”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与那个人深交,就要把误会以及不痛快的事情全拿到明面上讲,做到心无芥蒂,坦诚相待。
凤申帝脸上浮现起几分不自然,支支吾吾的,“他以为我把你如何了,我猜到你是去找五皇兄,便告、告诉了他……可我不知道,他们会打起来,真的,你相信我!”
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就要发誓,何苗失笑,拉下她的手,“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掏出一瓶外伤涂抹用的伤药,涂在她手背上烫伤的部位。
凤申帝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也烫伤了。
药膏有种好闻的清香味,涂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疼痛感一下子消失了。
她偷看了下何苗的侧面,殷红的唇儿微微勾起,脸上也热热的,心里甜甜暖暖的。
“好了。”何苗松开她的手,她心里顿生怅然若失之感。
却不忘提醒她,“你手指头也涂一涂。”
何苗自己涂了下手指,又问她,“关于我在凤临大街昏倒这件事情,你就没有疑惑吗?”
凤申帝默了默,抬眸挖了她一眼,“你哪里是晕倒?是死过返生好吧。”
轮到何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鼻头,“我以为只是晕过去而已……”抬眸看向她,“那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成那副样子吗?”
凤申帝幽幽叹气,“你若想说,自会告诉我。”
何苗追问她,“我不告诉你,你心里不忌惮我吗?之前陈子阔说过,那里有阴祟之物的。”
“我如今想通了。”凤申帝抿了抿唇,“你总归没有害我害国家害百姓之心,那么,我又何必去在意你是什么样儿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有外人看不见的阴暗面,就好比我……”她苦涩笑了笑,“若你真是什么妖星入命,影响了国运,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并非人力便能阻止得了的。”
何苗听她这番话,不禁轻快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