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咱生活在这里，便不能另类免俗。您看，您为了堵那悠悠众口，不也要扮男装么？”
凤申帝被说得哑口无言，却又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不等她说话，何苗又抛下一句，“去把十皇子寻回来吧，他在外逍遥自在这般久，也是时候承担起他的责任了。”
凤申帝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时常盼着弟弟能接替自己的位置，可真正让她放手，她又各种担忧，心里也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我若是让皇弟接了，那我……真不知还能干些什么。”她有些颓废，焉头耷脑的。
何苗手肘子捅了捅她，“你傻啊，要么嫁人生娃，要么就四处游历啊。若这祖国大好河山你都看遍了，不妨去其他国走走。”
凤申帝眼眸一亮，“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只要你舍得这个位置。”
凤申帝看了看那鎏金雕龙的椅子，眼眸一点点黯淡下来，“可我答应过我父皇，要一辈子当个好君王……”
何苗想不通，凤申帝处事雷厉风行，可怎的一遇到自己的事情，就变得优柔寡断、犹疑不决了呢？
凡事点到为止，能不能悟透，就看个人了。
她双手托腮，百无聊赖的样子，“你自己做决定吧，反正你也知道自己老了，再不嫁人，就真的没人要了。”
凤申帝一听又气恼，“我哪里老了？哪个见了我，不说我年方十八？只有你故意埋汰我，才说我老。”
何苗斜睨她，“除了你自己和你那一帮妃嫔之外，只怕没人说你年方十八吧？”然而，凤申帝却将何苗这话解读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涨红了脸，咬牙恨恨地道，“我老怎么了，我老吃你家米了？”
何苗：“……”
说好的睿智大度的女皇帝呢，这突如其来的刁蛮是怎么回事？
见何苗一脸无语，凤申帝又负气地道，“你若真嫌弃我老，你便出你的宫去，省得我碍着你的眼。”
一言不合就翻脸，这女皇帝果然是喜怒无常啊！
何苗好无奈，“英明神武的圣上，用您那智慧超群的脑子好好想想，我是这个意思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女子成婚生子也是一种生命的体验，你若是放弃了，到你老的时候，或许会遗憾。而你眼下若想尝试，还来得及。”
凤申帝一时语塞，默了默，“你是不是觉得，女子就必须成婚生子，她的人生才算完整？”
“肯定啊！孕育生命是这上天赐予女子的权利，白白浪费，那不是很可惜么？当然，有些人觉得生孩子麻烦痛苦，可是，孩子多可爱啊，软软糯糯的一团，小时候你辛苦养育，大了他们会保护你，替你遮风挡雨，想想多有安全感、成就感啊？即便有时他不听话，你嘴上嫌弃，实际上心里头还是很爱他的。”
何苗说得头头是道，又想到自家的孩子，双眸充满了柔情与慈爱。
凤申帝双眸微闪，好像兴致缺钱的样子。
何苗感觉自己是一头热，笑容有些尴尬，道，“我只是那么一说，你若不喜欢，便按照你现在的生活方向走吧。”
凤申帝定定地看着她，忽地把头搁在她的肩头上，“谢谢你同我说这些，我已经许久没有同别人好好说过话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何苗有些有些手足无措，“圣上，您这……实在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想知道，您为何突然间就如此的信任我？”
凤申帝抬头，拿眼睛瞪她，“我最隐秘之事都让你给发现了，我不找你负责还能如何？我总不能将你灭口吧？”
何苗被凶得缩了缩肩膀，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是……”见她又皱起了眉头，连忙改口，“好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想怎么出气，随你怎么折腾我，可以了么？”
“哼，你以为我真敢折磨你？某人还不得跟我拼命啊。”凤申帝皱皱俏丽的小鼻头，语气里带着一股酸味。
“切，少来。你真顾及那师门之情，你会派了三千禁军千里迢迢把我带到京城，要活生生将我献祭？”何苗怨气满满。
凤申帝又瞪她，“你还怨我？你今日也在偏殿偷听了我说我五皇兄那些话，你便知道，眼下数个皇家子弟为了你争风吃醋，明里暗里都不知道交手多少回，他们各自代表身后的家族，我若再不出手整治，只怕诸国联军还未打来，我这里就先内斗死个干净了。”
“可为何要牺牲我？”何苗也很是气愤，大拇指比了比自己，“是他们自己挑起的战争，我影儿都没露，你却把罪名安在我头上，我何其无辜啊我？”
“哼，谁让你长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儿，不治你治谁？”凤申帝哼了声，在何苗鄙夷的目光下，她微微有几分不自然。
“莫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看在鸣儿师弟的份上，也不会真的将你处死，到时献祭会给你找个替身，你紧张什么？”
何苗却是不信，“你真这么好心，煜王爷替我求情时，你会气成那样？将他额头都砸出个大洞，啧啧，你可真够狠心的！”
“我那是恨铁不成钢好吧，堂堂一王爷，竟为了一个已婚农妇卑微、窝囊成那样，我瞧着就来气，没废了他算好了。”凤申帝忽地上下打量她，目光里带着了然，“我知你方才为何敢胆大包天骑到我身上来，敢情你是喜欢他、心疼他，为他打抱不平，”
何苗惊愕，“你这什么跟什么啊，煜王爷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我瞧他被不公平对待，替他说几句话，不是很正常么？”
“解释即是掩饰，你莫要说了，我明了。只是可惜了鸣师弟。”凤申帝的目光穿透了虚空，像是落在了齐一鸣身上，透着浓浓的同情意味。
何苗气结，“你莫要在我相公跟前说三道四，否则我……”
凤申帝的双眸半眯，“否则如何？”
何苗想到她的身份，立即怂了。
焉了吧唧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呐呐，“没如何，你是大佬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