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知道闹脾气了。”王婆子觉得稀罕,上前捏了捏他们的腮帮子以及嘟起的小嘴,“宝儿,奶的心肝儿,别气了,奶奶带你们去吃香香的糊糊,好不好?”
何苗以为两只小家伙会又傲娇地转过身去,谁知却忽地咧开嘴笑了,那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灿烂。
她一脸黑线,暗骂小东西没有原则。
自从吃上了加了香米的米糊后,他们就不太爱喝奶了,她不久前便索性断了奶。
不曾想,他们吃米糊都这么长时间了,对米糊的热爱只增不减,无论如何哭闹,一提到米糊,他们便会立即停止,乖乖坐好等着吃。
王婆子抱起承泽,何苗伸手去抱恩彤。
两个小东西却都往她怀里扑来,“咯咯”笑着,方才的小委屈与不愉快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好气又好笑,戳了戳他们的额头,“就知道吃,两只小吃货,也不知遗传到谁。”
众人很有默契,异口同声,“你呀。”
何苗:“……”
将他们抱到厨房的椅子上,让四个丫鬟张罗喂孩子,她则抽空去找慕容庭。
方才上马车不久,她急匆匆进来留下解药,叮嘱齐荔拿给他,她又出了去,眼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然而,她一出到客厅,便瞧见他翘着二郎腿,在那儿悠闲自在地吃着冰镇西瓜。
西瓜切成一小片小片,装了一小碟子。上边的瓜籽全被挑了,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趁他不注意,何苗闷不做声将一小碟西瓜端走,坐到另一头的沙发上,自己吃上了。
慕容庭急了,“哎,师嫂,这是留给我的,你怎么端走了啊?”
“谁说的,这是留给我解暑的才对。”何苗吃得香,还不忘斜睨他一眼,“听说你身中剧毒,小命不保,你还想吃西瓜?”
慕容庭立即挺直了背脊,拍了拍胸膛,“哪个说的?小爷身强力壮,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中毒?”
何苗啐他,“你就装吧,有本事把我的解药吐出来还我。”
谁知,他立马掏出一个小瓶子扔过去,“给。”
何苗下意识伸手接过,还真是自己给他的药,“你没吃啊?”数种毒药混在一起,寻常人定会被毒成了渣渣,他不吃也没事?
“我说我没中毒嘛,师嫂偏不信。”他起身,往前跨两步,趁何苗怔愣间,把西瓜成功地夺了过来。
何苗顾不上西瓜,满脸狐疑地盯着他,“是不是白狮子替你解的?”
慕容庭动作一顿,表示没懂,“白狮子?”
何苗没吭声。
不管他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懂,既然有心瞒她,那定然不会被她轻易套出话来的。
便换了个话题,“齐新宜的毒,你也替她解了?”她也中了两三种毒,若是没解药,此时也死定了。
“她中毒了吗?”慕容庭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染上几分茫然,“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将她关押在厨房隔壁的杂物房里而已。”
何苗顿时有些恼怒,“你亲眼见我给她射的毒针,才把你救下,你却要在我跟前装傻,有意思吗?”
慕容庭放下西瓜,样子有些无奈,“师嫂,我真没骗你,那女人没中毒,我只是废了她的武功而已,不信你去看看。”
何苗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厨房后头而去。
结果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杂物房里明显的打扫过了,靠里边放着一张床,上面放着干净的被褥。中央放着些朴实的木桌椅,上边摆着两碟点心和一壶水,角落里放着恭桶。
而齐新宜也换上了一身衣裳,头发挽在头顶,只插了根簪子,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精神也好了数十倍都不止,一看就知道毒被解了的。
她坐在小桌子旁看着一本书,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将她的侧面打上了一层光晕,整个人显得娴静安逸,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待遇吗?
何苗怒不可赦,气冲冲回去找慕容庭,“古卿,你是见不得齐一鸣与我好,故意将这女人留着刺激我,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
慕容庭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有些困惑,“师嫂,你在说什么?”
何苗瞧他一脸的无辜,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你装什么装啊,把这女人照顾得这么好,不是存心气死我吗?”
“师嫂,天大的误会呀,我只是不想她死那么快而已。”
“你……”
何苗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不过,她不能失去理智,否则变得歇斯底里,跟个泼妇一般,岂不让某些人称心如意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将内心的烦躁与郁气压了下去,耐着性子问,“你说的,受人所托保她,那人是谁?”
慕容庭见她咄咄逼人,暗想这一回无法蒙混过关,只好含含糊糊回答,“这个人你不也认识么?”
“是不是古卿?”
慕容庭哼哼唧唧,没有说话,便等于是默认。
“他什么时候托付与你的?”
“从藏区回来时。”
“他有说为何要保齐新宜吗?”
“他只说是为了你好。”
又是为她好。
何苗觉得很滑稽,齐新宜若不来招惹她,便与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既无牵扯,何以齐新宜的性命要与她挂钩?
她讥笑着摇摇头,又问,“那就让她在杂物房自生自灭好了,你为何要对她那般好?替她解了毒,吃穿用还一应俱全,她这是被囚禁呢,还是来度假的?”
慕容庭:“师嫂,若是环境太过糟糕,她又如何生存得下去?”
“你要保她多久?”
慕容庭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斟酌着说道,“基本上,你一天还活着,就不能杀她。”
“什么?”
何苗真的愤怒了,“她杀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要她与我同寿?难道真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不服!”
慕容庭老尴尬了,“师嫂,冷静冷静,古卿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反正我将她武功废了,她又被囚禁在空间出不去,形同废物一般的了,您就当她死了吧,不要再纠结此事了。”
“有个狗屁的道理!”何苗气得不行,“她在村里大开杀戒,若不是我有山泉水与香米救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乡亲。我到现在都噩梦连连,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那些乡亲倒在血泊中,绝望地伸出一只手让我救人……这样一个杀人恶魔都要保,让我很怀疑古卿的动机和心思!”
慕容庭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