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何氏,怪不得你变聪明了,也懂得了许多诡异莫测的手段,原来你也是个重生者。我方才在怨恨老天的不公,既生我,何生你。可眼下,我还是觉得,老天爷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她停顿了下,微微喘着气,自言自语,“不愧是个贱、种,体格都比常人壮。即便我有武功,也着实耗了我一番力气……呼,太累了。”
她又道,“你这人真是命好,随便买个下人,竟也是个绝顶高手。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还死心塌地地做你的一条狗。若不是在他靠近我马车时,沐家家主瞬间冲他喷出毒烟,控制住了他的心智,不然我们谁都对付不了他。”
“如今他成了死狗任我摆布,也还挺解气。不过,若是他知道,让他与夫人睡在一起,他怕是要感激我。”
什么?
她方才搬过来的东西便是水逸寒?
让水逸寒与她睡在一起,让她死了都坏名节?
她竟歹毒如斯!
听见齐新宜在摆动她与水逸寒身体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何苗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不行,她必须自救,不然等别人发现,她与水逸寒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而,她又听见齐新宜喃喃道,“瞧你与他虽然衣衫不整、肢体交缠,搂得紧紧的,可瞧着竟有几分般配,真像一对痴情的情人,啧。”
“嗯,差不多了。再弄下去,你就要醒了。再放一把火,造成你俩放火殉情的假象,估计水逸寒到了黄泉都要笑醒。”
“只要你死了,那玉佩里的力量,我得不得到都无所谓了。”
何苗大骇,她还要放火烧自己和水逸寒?
又听她低声说,“只是这样一来,鸣会受尽全天下人的耻笑,他一定很伤心……不过,谁让他只宠你而不看我半眼呢?这也算自食其果吧。等我重新回到他身边,对他温柔体贴,他便很快会从你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齐新宜自言自语说了许多,何苗在拼了命地与身体取得联系,却徒劳无功。
她有些绝望了。
而后,她听见齐新宜说,“一路走好。水逸寒,你既然喜欢她,就将她牢牢困死黄泉之下,让她死了都成为你的人。莫要让她再重新回来与我抢夫君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何苗大骇,听着齐新宜打开火折子放火、火苗窜起的细微声响,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好绝望。
“呵呵……何氏,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厉害的情敌,只可惜,你不是鸣的真命天女,大气运终归还是落到我这边……下辈子见。”
她听见齐新宜轻笑着离去,听见她开启机关,走在长长的密道里发出的空旷脚步声,听见她与沐家家主、黑七打过招呼,听见他们在密道里飞奔。
这件事,齐新宜策划得很成功,不过才半刻时,她便已实施了全部过程,离咒术解除,还有半刻时。
而齐新宜就在她床边放的火,甚至直接用火折子点燃她的被褥,她与水逸寒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会被烧死。
难道她真要以这种耻辱的方式死去吗?
不!
绝不!
强烈的不甘与愤恨如潮水般席卷了她。
她拼命地、不管不顾地去凝神聚气,想激发身体的念力。
可她的意识、思想,全都石沉大海。
诚实符咒的时间未过,她的身体与脑子很难摆脱束缚。
只是,她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她很专注、心无旁骛,不去管齐新宜等人是否离开了,也不去想外界如何,只一心一意地去做此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忽然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丹田处的悸动。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轻微动了动,一道微弱的光晕透了出来。
她记得,吃过慕容庭给的什么“九转还魂丹”后,她的丹田处就发生了变化。
里边微微发热,有一股暖流在滋养着身体。
而眼下,她竟也是率先与那里取得联系,真是不可思议。
当下顾不上多想,忙集中精神,去催动那里的力量。
很快,她的身体飘了起来。
可令人尴尬的是,水逸寒与她交颈相拥、四肢紧缠,连带着他也飘起。
她与他的衣服都被烧毁了,身上焦黑,像两具雕塑。
火舌将整个床榻席卷,房间里浓烟弥漫。
情况十分危急。
她再次集中精神,催动丹田,将自己搬运到了地面。
腹部缓缓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落在她与水逸寒,治疗、修复、滋养着两人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躯体。
很快,她与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黑漆漆的死皮,如同蛇蜕皮一般脱落在地,露出的肌肤光洁白嫩,如剥了壳的鸡蛋。
太好了,暂时不用死了!
不过……等等,她怎么能看见了?
她中了诚实咒,飘出来的只是一缕意识而已,说难听点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只能听见声音,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可眼下,她能清楚地看见房间里的一切了。
真好!看来她就要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此时大半个房间都被大火吞没,而她与水逸寒在地上赤诚相拥,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地面,却在熊熊大火的背景衬托下,有种悲壮凄美之感。
齐新宜说得没错,像极了相爱之人殉情的样子。
可在她看来,实在是辣眼睛。
只有夫妻才这般亲密无间,而与别的男子这般,只会令她觉得恶心、羞耻!
她拼命地推动自己的身体,想脱离开来,再套上衣服。
然而,就在此时,水逸寒动了动。
糟糕,他要醒了!
何苗快要急疯了,不住地催动丹田处的力量。
总算,她的身体也动了动。
还差一点,就一点,她的四肢就能挣脱了。只要不是与他这样赤身搂着,她都能勉强接受。
可是,他也在动。他眉头紧蹙,双眸就要睁开。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嘈杂声与哭喊声。
紧接着,有人砸门。
所幸齐一鸣总怕两人在恩爱时被打扰,是以房门用最好的木头打造,十分坚固,外边的人,一时半会儿也砸不开。
“快,再快一点!”何苗紧张又恐惧,疯狂地催动着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