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苗听得出,这掐着脖子的尖细嗓音,不过是个太监而已。
管他主子是谁,只要是针对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思及此,便要掀帘下车。
岂料,何草的迅速更快,眨眼就跳下了车。
“你看着几个孩子,我去看看到底何人这般嚣张。分明是自己撞了别人,还倒打一耙,还要不要脸了!”
“小草,你回来。”何苗喊了她一声,无奈她已一溜烟跑了,她只好吩咐车夫,去另外一辆车把丫鬟与奶娘都喊过来照看孩子,她才跟上去。
何草在前头,正与一太监两名宫女在争执着什么。
而在前面三丈远的地方,对面道上停了好几辆马车,许多人围拢在一起,想来是事故发生之地。
她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听见何草气愤交加地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是你们的车撞了我们的,凭什么要我家夫人去下跪道歉?”
“凭什么?就凭我们小姐是金枝玉叶,而你们是贱民!”那两名宫女嘴角浮现起冷冷的嘲笑,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些的,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
“啪!”
何草狠狠地挨了一掌,气怒之下,要打回去,那个太监一脚把她踹倒。
何苗将这一幕瞧在眼里,顿时气炸了,几个大步上前,往这名宫女的脸上也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把这名宫女都打得偏了头。
完了还不算,双手叉腰,冲她吼,“你凭什么打她?”
那名太监与另外一名宫女齐齐愣住。
被打的这名宫女哭了,“凭什么?就凭她只是一个乡下贱丫头,却敢对我们出口不逊!你们这些穷酸乡巴佬,冲撞了公主尤不自知,我好心提醒她却不领情,你们等着被杀头吧!”
公主?
堂堂公主来这种偏远小地方做什么?
何苗压下心里的疑惑,面上却冷笑,“公主又如何?公主就可以蛮不讲理,她的宫女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了吗?”
她看向何草的半边脸都肿了,气得又冲那宫女扬了扬手掌。
这名公主一声尖叫,那名太监回神,跳着脚吼,“住手!”
何苗原本也只是吓吓这名宫女,闻言手没有打下去,只是看着他,挑衅地掀了掀眉头,“公公,你这么激动,是想替她挨打吗?”
这名公公气得脸都白了,“反了反了,在公主面前,一群泥腿子竟敢如此嚣张,至天家的威严不顾,真是太可恶了!来人,将这两个小蹄子给我拿下。”
何苗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可没忘记,方才就是他踹了何草的。
她的人,还轮不到他来教训!
看着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何草,她越发恼恨,一脚就踹上了这太监的心窝。
“住手!”那围拢在一起人群分开,从里边走出两对气势逼人的男子。
他们腰间别着统一的腰牌,衣裳面料也是上层的棉质,眼眸冰冷肃杀,与寻常人不同。
何苗猜想,他们定是公主府乔装打扮的侍卫了。
十几个杀气腾腾的男子朝自己走来,她眼都没眨一眨。可这时她却看见,在这两帮侍卫的身后,竟跪了一地人。
竟全是要去帮她摘果子的乡亲和府里的众人!
何苗顿时就怒了。
她这边出来五辆马车,水逸寒带着下人的那一辆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她的车走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后面一辆是板车,堆放着十几担子藤萝,用来装果子用的。
也就是说,她的人全都跪下了。
除了水逸寒与几个侍卫对峙外,其他人全都跪着,大气不敢出。
地面全是石头砂砾,他们在暴晒之下,已经过了挺长时间!
若是她的人做错了事,随便那什么公主处罚。可明明是对方的错,却以权势压人,逼着她的人下跪,她的气不顺!
何苗面罩寒霜,不等那些侍卫走近,她便主动大步迎了上去。
“刷!”素手一扬,一大把钢针射出。
“啊!”走在前面的侍卫纷纷倒下。
余下的几名侍卫目光一凛,纷纷拔出佩剑扑向她。
“刷!”只见寒光一闪,一大把钢针深深刺入这些人的身体上,他们全都“噗噗”倒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如同见鬼了一般瞪着她。
静了片刻后,那些宫女、车夫惊慌失措地尖声呼喊,“来人哪,有刺客,护驾,护驾!”
何苗一路走过来,眼神冰冷,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如同那睥睨天下的女皇,令齐府上下精神大振,不约而同地从地上站起,眼神里写满了崇拜。
何草怔怔地看着她,忽然一滴眼泪划过她的眼角。
那些宫女太监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锅粥,不住地奔来跑去,吓得完全失了理智。
何苗看着缓缓摇头,到底是温室里的花儿,平时教导得再好,一旦遇上事情,便不堪一击。
这时,被护在中间那一座双马豪华马车,总算有了动静。
一名太监跪在地上,当起了马凳。
一名气质高贵、面容娇美的女子,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踩着太监的背部,缓缓下了马车。
她身穿华美的鹅黄色宫装,衬得皮肤奶白,面容娇美,头上戴着精美的头饰,两支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她下了车,缓缓站直了身子,一双盈盈美眸,隔着重重人群,静静地看向何苗。
她很美,气质优雅,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就那么亭亭玉立的站着,便让人自行惭秽。
可令人惊讶的是,在她身后的马车里,又钻出一人。
竟然是齐新宜!
何苗震惊万分,她不是被慕容庭押解上京,且被收押在大理寺审讯了吗?怎的还能出来?
且瞧她行动自如,想必给她下的毒,也都全解了。
那可是上古毒草研制而成的毒药,这个世界,没人能解。她这都能好起来,想必又得到了什么奇遇了吧。
果然是重生者都是携带着大气运归来的,这都打压不下去,又出来蹦跶了,不得不佩服她。
大约是老天爷暗中许了她什么使命,非得她完成才能死吧。
何苗暗自无奈地叹气,越发对齐新宜充满了忌惮。
“公主,对面那女子,便是齐大将军的夫人。”她听见齐新宜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