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外边的士兵也全都冲了进来。
“不许动!”
士兵身穿厚重的铠甲,手握锃亮的铁枪长矛,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齐新宜等人都制止住了。
望着满地的伤员,他们面露悲痛之色。
他们知道齐新宜带着一帮伤者上门来,却不清楚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便想着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可不成想,就是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眼前就死了这么多人!
何苗冷声吩咐道,“将这些人全部扣押起来,直接送入京城的大理寺去。”众目睽睽之下砍杀这么多人,即便他们手段通天,此事也别想蒙混过去了。
“是!”铿锵有力的回答,很是震慑人心。
“何氏,你敢!”沐童从震惊中回神,手指着那群士兵,“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竟敢私造兵服冒充官兵,不怕诛九族吗?”
“哈哈!”老李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朗声大笑,“这是我们老爷走之前,留下保护我们夫人的,定是曾经随老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身上的铠甲是朝廷对他们的奖赏,还用得着私造兵服?”
沐童却兀自冷笑,“你也会说那是曾经。如今他们不在边境镇守,不在各处兵营当差,也不在朝为官,显然已退役归来,再穿兵服铠甲,那不是造反吗?”
“造反”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府众人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沐童一张圆胖稚嫩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莫要以为穿兵服便能蒙骗他人了,识趣的赶紧脱下离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去揭发你们,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如何?”
然而,这一群士兵却是不动如山,一脸冷漠,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士兵统领冷冷地道,“哪个同你说我们是退役士兵?”
“你们是普通人?那罪加一等!”
统领一声冷笑,懒得看他。
沐童心中越发不安,冲统领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统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炎卫。”
“炎卫?”他暗自咀嚼这两个字,片刻后,腾地瞪大了双眼,双目满是惊恐。
“你们是炎卫,不应该在京城,在圣上身边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统领掏出一个铜制腰牌,“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沐童瘫在地上,仍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炎卫啊,那是天子的亲卫兵,是有一群世代忠于圣上的神秘高手亲自培养起来的队伍。
他们武艺高强,自小就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守护皇帝身边,终生不得离开。
可眼下却出现在这里,曝光在大众跟前,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
可那个腰牌,加入过一丝玄铁,上边还刻下玉玺的印记,世上无人能仿制……
这帮人有极大的可能是炎卫!
他们的出现,见证了自己带人屠杀村民,只要他们向大理寺指证,这世上没人再救得了自己!
完了!
沐童如丧考妣,瘫坐在了地上。
统领不再看他,转过身,在何苗跟前蹲下,“夫人,他们已被控制,请求下一步指示。”
何苗一直没顾得上答话,与几个丫鬟蹲在地上忙碌救人。闻言,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来两个人,给躺在这地上的人,喂下药水。记住,不管有气没气全部喂,不要吝啬。”
才将将死去的,魂还未离体,喝下山泉水,便能还魂;死去好一会儿的,魂体也都被阴灵们逮了回来。只要瞧见何苗等人马上要喂它山泉水了,阴灵便把它的魂体给打回体内。
统领接过她递来的水壶,手都在抖。
这便是慕容大人反复提过的神奇泉水了,能化朽木为传奇令人起死回生。如此的神圣,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撒在地上了。
何苗瞧他小心翼翼的,顿时不耐烦了,“你快一些,磨磨蹭蹭的,娘们儿似的。”
其余的炎卫一声闷笑,平时往死里训练他们的堂堂统领大人,竟被嫌弃了,好解气啊!
统领讪讪然摸摸鼻头,快速地将山泉水喂到了里正嘴边。
齐新宜眼睁睁看着何苗等人将山泉水用光,心疼得痉挛。
耳边听着两个孩子的哭声,她眼眸微闪,趁着太攀蛇不注意,小心地挪过去,一把掀开生死不知的黑七,将两个孩子抱在手里。
孩子也不知被压到了哪里,哭声已变得微弱,嘴唇都发乌了。
她却是不理,冲何苗道,“何氏,你两个外甥在我手里,识趣的,便把那壶山泉水给我,并放我离去,我把孩子给你。若是不然……”她的手握住了孩子的脖子,“我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再撒上化骨水,我看你还怎么救!”
“你敢!”何苗怒目圆瞪,正要调动念力,可这时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名女子。
她满头大汗,神色焦灼,脚上的鞋都不知何时跑掉了一只,脚上全是污泥与水泡,也不知如何赶来的。
她旁若无人般地跑进来,双眸仓惶、急切地四处搜寻着什么。
待瞧见齐新宜手里的孩子,她如同一头蛮牛般冲了过来。
“小姐,你把孩子还我!”
“站住!”齐新宜紧扣孩子的脖子,与她对峙,“站在那儿不许动,想救他们,去求你的好姐姐吧。”
望着她冷漠的脸,何草心如刀割。
曾经自己视为最亲最敬的人,眼下却抓着自己的孩子,站到自己的对立面,教她如何接受?
她心情低落了片刻,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看向何苗,“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愿用下半生偿还你的恩情。”
何苗微微蹙眉,为她语气里的疏离而感到不适。面上却是温言软语,“小草,不急。她……”
何草却陡然发怒,“我不急?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我的命,我如何不急?”她怒极反笑,“不是你的心肝儿,你当然不急!”
何苗皱眉,何草又道,“何苗,你说吧,你要如何才肯救他们?”
不等何苗说话,她忽地跪下了,“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孩子在小姐手上,你若是不肯出手,他们就没命了!我求求你,看在一场姐妹的份上,救救他们,我……我给你磕头了!”
她是如此的反复无常,整个人疯魔了一般,拼命地给何苗磕头,理智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