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一般产妇,生完孩子的五日内都是很虚弱的,只是何苗浸过仙泉,又吃了不少野猪肉,她恢复得很快,跟个普通人一般无二。
可她要奶孩子,那些能量尚未在她体内储存,便被吸走了大半,加上她没吃午饭,没有新的能量补充上来,身体便处于一个力竭、空虚的状态,不累才怪!
“饭不好好吃,自找罪受!”齐一鸣咬牙暗骂了一句,却有些心疼,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想把睡着的女儿抱得离她一些,免得被她压到,可一摸,小棉裙都湿了,尿布也湿得能滴出水来。
湿成这样还能睡得这般香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他把女儿放下,抱起大哭不止的儿子,放在她身侧,按住他的小脑袋到何苗的胸前,让儿子去寻他的口粮。
待瞧见儿子那张小小的唇猛地吸住她的,他也不由得也跟着神情一紧,狼狈地别开了脸。
可须臾间,儿子又松了口,张嘴“哇哇”的哭。
他拧紧了眉头,略微想了下便恍然了。
这边定是女儿吸过的,已没了奶水。
齐一鸣只好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手伸出去掀她的衣襟。
她身穿交颈短褐单衣,衣服下摆束在腰带里。她方才喂奶就将腰带解了的,他这一揭,整件上衣都散开了……
“轰!”
齐一鸣只觉得血液直往下半身冲去,面皮也发热滚烫,如若不是有个大哭不止的儿子在旁边,他差点落荒而逃。
而就在此时,听到孙儿哭得厉害的王婆子不放心,急冲冲地走进来,一眼便看到自家儿子对着衣衫不整的儿媳发愣,顿时气得不行,重重地推了他一把,“混账东西,娘不是提醒过你,眼下还不能对苗儿……”
齐一鸣面红耳赤,急声道,“娘,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在给孩子喂奶!”
“你喂什么奶啊,你又没有……”王婆子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待瞧见他抱起孩子凑到儿媳跟前,她才明白。
“咳,娘这不是生怕你犯浑吗?”王婆子讪笑了下,瞧见睡得安然的孙女的襁褓子揭开了,便想绑好,齐一鸣道,“尿了,您给换换。”
王婆子便去找尿布与衣服,一瞧小包袱里空空如也。
这里的小婴儿不能穿新衣,都是穿用旧衣改的,上身是小衫,**是棉裙,尿布也是用破衣衫做的。
原主是不管的,她原来眼睛不好,摸索着做了几件,可生下的却是双生儿,哪里够换?
她只能去翻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的旧衣服,用剪刀剪开作成尿布,给孙女换了,裙子没有了没法子换,只能先包好襁褓。
“孩子的衣服和尿布都不够了,我去村里借一些。”王婆子叹气,“出了月子就能穿新衣服了,你昨日买的估计还不够用,得赶紧挣钱买才是呀。”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卖掉白虎得了多少银子?”
齐一鸣默了默,“没有卖掉。”
“啊?”王婆子大惊,“那白虎呢?你又哪里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齐一鸣眸光微闪,“遇到从前的友人,他父亲要做寿,就送他了。钱是我找人借的。”
“哦……”王婆子觉得有些可惜,野猪的肉都有如此大的功效,那这白虎的功效会更好一些,一定能得到大价钱。
或者,留下来让儿媳吃也好啊,将身体养得更好些,说不定明后年,她又能抱上孙子了。
不过,能让儿子将白虎无偿赠送的,定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她不会去指责儿子。只叮嘱他,“别让苗儿知道伤心,日后她问起,你就说卖了一百两银子,只是办洗三花完了。这几日你看能不能再去打一头卖了换钱回来。”
齐一鸣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王婆子迈着小脚走了,他留在屋内,等儿子吃饱了,一摸小屁屁也是湿的,便捏着鼻子给他换了尿布,然后学着何苗教的那般笨拙地给他拍嗝。
儿子小小身子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娇嫩的小脸贴着他的,很快便睡着了,他笑骂了一声“臭小子”,眼里却全是宠溺。
把儿子放下床睡在何苗身侧,自然不可避免的又瞧见……
他鬼使神差的,便伸出手去……
尚在睡梦中的何苗忽然发出一声嘤、咛,他猛地缩了手,脸皮滚烫无比。胡乱地把她的衣襟掩上,给母子三人盖上被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当夜幕低垂,何苗和孩子们都还在熟睡中,齐家母子也没有先吃晚饭,只顾为明日的洗三做准备。
齐一鸣将野猪肉切了,骨头与肉分离,留一半腌着给何苗坐月子里吃。
一半切片炸了作梅菜扣肉,便是一道很大气的正菜。
另外还有一些猪头肉、猪下水,与蒜苗、葱什么的炒了便算是三个肉菜,再有大骨头汤,在这个小山村里,便算是很体面了。
洗三宴不是正规的酒席,其实菜式有两荤六素一汤即可。
“鸣儿,趁着苗儿未醒,乡亲们送了三只鸡来,你不如去杀只炖给她吃吧。”儿子把白虎给了别人,家里的生活依然得不到改善,这令王婆子觉得愧对儿媳,总想为她多做些什么。
“不必了。”齐一鸣道。
那些野猪的功效比普通的家鸡好太多,让她多吃肉,加上伙房里还炖着的汤,足够了。
王婆子却是没想明白,气恼地打了儿子一下,“我说你这木头脑袋,怎的就不知道疼媳妇呢,她眼下体虚得厉害,不杀鸡吃怎么补得起?”
何苗其实醒了,只是她觉得很累,不想动。
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她猜到齐一鸣其实是想她多吃野猪肉才不去杀鸡的,所以,听到婆婆骂他,她心生不忍,便扬声道,“娘,相公。”
王婆子正数落儿子,一听儿媳喊,忙扔了手里的活儿,小跑了进去。
“苗儿啊,你总算醒了。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娘,我想喝口水。”何苗坐起,斜靠在床头。
“好,娘给你倒。”
一个铁罐子就放在火盆旁边,时不时放到火笼上边温一下,以确保产妇与孩儿随时能喝上温热的水。
何苗喝水时,齐一鸣也慢悠悠地掀帘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