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他道德绑架吗?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愿为之,他完全不知,你的付出,也是你自己强加给他,并非是他想要的,你若因此而怪责他,赖上他,未免太无赖了些。”
“不,无论他对我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怪责他。他可以忘记以前答应与我相守、与我共度一生的诺言,但是我没忘记。我无时无刻都在记挂着她,我心心念念都只想嫁给他一人。如今他已娶妻,我便不婚不嫁,守在他身边,我也心甘情愿……”她的声音又颤又阴冷,“可是,我希望你离开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身边!”
何苗身子一颤,心底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她冷笑道,“我给他生了一双儿女,与他双双把家底给挣出来,熬过了艰难的时刻,你要我离开他?凭什么?即便你想上位,你也得用些手段同我竞争才好吧?你直接的就想坐享其成,可能吗?”
齐新宜闭上眼睛,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何苗听,“我从来想要的,是他真心喜欢我,正儿八经的用八人大轿来娶我。我从没想过要上位,若你不是这么愚蠢恶毒的话……”
她又猛地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苗儿,你必须离开他,否则我不介意不择手段逼你走,因为……”
“你承认吧,你就是想上位……”
“你会害死他……”
两人同时嘶喊出声,又同时愤然顿住,吸气又喘气,丫鬟小云急得不顾身份便跑了进来,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两人怒瞪着对方,就似一对斗鸡,恨不得将对方啄个遍体鳞伤,不死不休。
何苗率先冷笑出声,“你口口声声说,你为了他,愿意一辈子无名无分跟在他身边,可你又逼我走,你是虚伪导致的自相矛盾呢,还是骨子里就是这么虚伪,表里不一?”
齐新宜深吸了口气,神色平静了些,开口说话时,声音却透着一股骇人的气息,“因为,我做了个梦,梦中你害死了他。”
何苗不屑嗤笑,“一个梦而已……”等等,做梦?
难道她也同自己一样,做了那样的梦?
梦中,齐一鸣被一个长得像慕容庭的人给杀死……
仿若天灵盖遭了雷劈,她的脑子在片刻的空白过后,变得慌乱无比。
望着齐新宜那张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脸,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唇,强笑道,“呵,为了逼我走,你真是什么理由都找得出来。不如你同我说说,你都梦见了什么,看看有几分可信度?”
“我言尽于此,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不过,为了鸣儿,为了你自己,我还是劝你信的好。”
她站起身,抱着大哭不止的承泽,在屋子慢慢踱步,轻声哄拍。没一会儿,小家伙便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她轻柔地将孩子放在床上,正要盖上被子,孩子不安地扭了扭小身子,哼唧唧的要醒来,她便趴在孩子身上,她的脸贴在他的小脸,手摸着他的头,低声絮语与哼唱,孩子的情绪便很好地安抚了下来,再次睡熟。
她慢慢直起腰身,给孩子盖上被子。
瞧见木床居然大得离谱,她微微一怔,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愣了片刻,转身便走了,从头到尾,都没再看何苗一眼,姿态相当高傲。
何苗瞪着床上那没良心的小家伙,内心觉得无比的荒谬。
齐新宜才来齐家第一日,婆婆站在她那边了,儿子也同她亲,还有村里人对她那么好,只怕用不了多久,所有人便都站在她那边去了。
这第一仗,自己就已经输了啊。
不过,她确实也有同自己竞争的资本。
即便她二十六了,可依旧貌美,还带着财富来投奔,典型的白富美。与齐一鸣又有之前的口头婚约在,若是再获得更多的人支持,她将立于不败之地。
而自己……
不过是靠着野猪肉、异果等这些恩惠,赢得了乡亲们的好感而已,要说印象,还是以前女主给他们那样张狂跋扈、嚣张刻薄的性子来得深刻些。
在人缘上,她已胜了自己。
所以,她才这么嚣张。
即便是前世那位,也是自己男人带着她,才敢登堂入室。
哪里像她,口口声声说不争,却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下场与自己厮杀。
实际上,她不但要争,还要将自己赶走,永远不能与齐一鸣相见。
呵……
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三。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还有,她没头没脑的说自己会害死齐一鸣,真是她做了一场梦吗?
还是她为了赶走自己,而临时编织的一个借口?
可万一是真的呢?
又联想自己做的那个梦,忽然间有些泄气。
这真是一场毫无把握、令人身心疲倦的仗啊,她好想不战而逃。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齐一鸣修长的身影站在她跟前,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
何苗恍然回神,见窗外已是日落西山,暮色一点点压迫而来,令她有种窒息之感。低头一看,怀里的孩子早已睡着,她便起了身,背对他整理好衣裳,再把孩子放回床上。
而在此时,她闻到了承泽的身上也有齐一鸣带来的那股香味。
这是……
她倏地看向他。
“你方才是不是遇到她了?”
齐一鸣有些不解,“是。对了,我瞧她眼睛红肿,神思恍惚,正想问问你,你同她说了什么。”
“呵……你认为我同她说些过激的话,导致她伤心落泪了?以为你是睿智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你也是先入为主认为我不好。”
“你可知她方才态度强硬的逼我离开你,说我不离开你,你便会死?你可知她气焰嚣张,从头到尾都没掉泪?你可知,她……”何苗太难受了,愤怒与委屈使她头脑发晕,一口气梗在喉咙,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语无伦次,齐一鸣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见她情绪激动,很是难过的样子,他心疼,下意识地伸手抱她。
然而,何苗重重地推开他,冷冷地看着他,“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我与她说什么,而不是她对我说了些什么?”
齐一鸣张口结舌,一时无言。
齐新宜失魂落魄的,像是饱受打击的样子;而何苗淡定自若地坐着,无事人一般。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下意识认为,齐新宜被她欺负了。
这是同情弱者的一种本能,他根本就没考虑太多。
“对不住,苗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