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当时正在给孩子喂奶,猝不及防闯进来一人,差点没把她吓死。
自此后,她对覃婆子是厌烦无比,让王婆子不要再雇佣她。
然而,这婆子的脸皮也够厚,每日早晨不过来纠缠一番,心里都不痛快。
何苗不悦地道,“此时又不是早上,她来作甚?”
“不知。”齐一鸣瞧着空出来的床边,他开始脱鞋。
“喂,你、你干什么?”何苗吃惊,“你要睡觉回你房间去啊,你、你怎的……”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上、床啊?
齐一鸣一面脱外套,斜睨她,“这不是我房间?”
何苗一怔,哑然。
自从与他那什么之后,她就一直睡在这里。
自己的衣物和孩子的,也都搬到了这个房间里了。是以,从村里回来的那一晚,她和孩子就习惯性的在这里歇了。
可实际上,这是他原来的房间,她才是雀占鸠巢的那一个。
“那……我在这里住下了,你就住那一间嘛!不过是调换下而已,莫要小气。”
齐一鸣却是懒得理她,直接就躺在床边了。
何苗悄悄地往里边挪了挪。
孩子大了些,何苗怕他们翻下床,便都让他们睡在了里边。是以,眼下她与齐一鸣之间没有了格挡物。
这令她很没安全感。
“没被子给我盖么?”他闭着眼,双臂环胸,也给人一种淡漠疏离之感。
“可是……被子不够大。算了,我到外边去,你陪孩子睡吧。”何苗说着,便起身弯腰往外走。
她和两个孩子盖一张被子刚刚好,可他睡在边沿,便罩不住他了。
更何况,他一副大爷似的样子,谁要理他呀?
可不知是被子绊了下脚还是怎的,她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扑在了他身上。
结实的胸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清冽的阳刚气息,令她有刹那的失神。然而,就是这怔愣的当口,她被被强劲有力的猿臂团团抱住。
“媳妇,我以为你还生我气呢,却没想到你会主动投怀送抱,实在令我意外又惊喜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何苗气得想捶他。
“我要上茅厕,你松手。”她的脸微微红了红,犹如一朵桃花。
“不急,先陪我睡一会儿,我困了。”若是当真有三急,她方才便上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只怕是不想与他待在一起吧?
思及此,他双臂困得更紧。
何苗想骂人,可瞧见他眼底的一团乌青和稍嫌苍白的面色,她又不忍心。
咬了咬下唇,只好妥协,“那你松手,我躺你旁边。”
他仍紧搂着她不放,只是侧翻了身子,两人都变成是侧躺着的。
而后在她额上轻柔地印下一吻,“睡吧。”
何苗没好气地道,“我才睡醒,如何还睡得着?”
他竟是没回答,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后以示安抚,当平常哄儿女那般。
何苗气结。
不过,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里的烦躁一点点去掉了。
老老实实趴了一阵,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嗯……”他应了些,带着浓浓的睡意。
“都在忙些什么呀?”
没得到他的应答,不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睡着了?
这到底有多累啊!
何苗没敢闹他,蹑手蹑脚地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
外边是雨水发出的“沙沙”之声,天色昏暗阴沉,却是令她的内心无比的安宁。枕着他的手臂,她合上眼,也跟着慢慢睡着。
……
齐家的大宅子终于竣工,香儿家的也在刘铭玩命似的催赶下,也做好了。
一帮施工匠这几日却也没闲着,把从村口到村子里的那条羊肠小道给拓宽、修整好了,马车便直开到齐一鸣的家。
这几日送东西来。
有古朴大气的家具、一些奇花异树、饰物、炊具等等。
大部分是齐一鸣家的,只有少部分是何苗替香儿置办的。
工匠们每日都帮忙搬东西,荷花村的人眼睁睁瞧着,心里无比的艳羡,每日茶余饭后,都爱唠叨几句。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所有人开始盼着齐家的新房子入伙。
一则能敞开肚皮大吃一顿,二则可以参观下美轮美奂的新房子。于是,在大伙殷殷期待中,齐一鸣宣布入伙时间在下个月的初八。
乡亲们很是欢喜,都想着到时送什么入伙礼好。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日,竟还会有人搞事。
还是齐家人。
当然,在这之前,众人是不知的。
这一日,荷花村的人,全都欢天喜的,比过年还热闹。
何苗一家子前一日就已回到了村子里,带着村里的妇人将新房子的垃圾清理、摆放家具、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男子们就在外边搭起大棚和大灶,刘铭、里正的两个儿子,则进进出出购买物资。
一切井然有序。
这一日的一大早,整个村子都忙碌开了。
椅子凳子搬来,蔬菜瓜果家里有的也摘来。锅碗瓢盆不用了,因为齐家已准备了足够多。
而后,齐一鸣在镇上订购的菜,也陆续送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何苗与王婆子的娘家来人。
因为,根据风俗,娘家要准备好五谷、花生油、裤子等象征着吉祥的东西,用藤萝担着送来。
吉时到时,会挑着这些东西从堂屋前后院、房间都游览一圈,最后才摆在堂屋,停上三日的。
可何苗与娘家几乎彻底决裂,按理说是不可能来的。
可她觉得,何立衡会忌惮齐一鸣的身份,安排人前来。
不过,真没来也没事,她早已备下放在镇上租的屋子,而后传了讯让何勤请假回来,饶到镇上带来即可。
这会子他可能正和卜先生在赶来的路上。
而卜子文会来,也一点不稀奇。
她那日救了卜府好几口人,卜家自是感恩戴德。卜子文与齐一鸣的关系好,如今何勤又拜在他门下,这层层关系,自是要来。
不过,何苗觉得,这小老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记挂她的东西。
据齐一鸣说,他那日带去的美食与美酒,令卜子文欣喜若狂,特别是猴儿酒,他简直如获至宝,当日只肯喝一丁点,便他宝贝地藏起,只肯喝其他的。
之后每日同学生讲完学,都要摸出酒壶子,扒开塞子闻一闻。
那浓郁的酒香在书院里经久不散,令学生整日都晕陶陶的,仿若喝醉了酒。
可光只是闻闻却是不能喝,令学生们叫苦不迭。
若不是他的学生对他敬爱有加,不会往外传,只怕早传入朝堂中去了。
是以说他没惦记,她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