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问辛巴,“菜地也是有一些生灵自动自发的每日施肥浇水吗?”
“是的。这附近的生灵都已形成一种默契,大家轮流当值。”
“那它们也会把菜摘走吧?”
“会摘。原主人曾用山泉水浇灌过菜地,长出来的菜虽说比不上神土种的,却也多少都含了些神性物质。”
“如此。”
想着生灵们付出了劳力,她不好摘太多,只摘了些碧绿青翠的生菜、香菜、青瓜。不过,辣椒、胡椒、番茄、番薯、棉花等等,眼下这个年代还未出现过的东西倒摘了大半。
辛巴便知她有大用,便劝她全部采了,留下一点种子在地里即可。
想着自己确实很需要,她便当真厚着脸皮采了,而后将轩辕逸喊来,限他三五日内开垦出新的菜地,她用来培育这些农作物的苗儿,到时好移植出去种植。
将事情安排妥当,她又去了果园。
途中又是经过开满鲜花的小路。
想着一会儿便会见到许许多多的水果的,不像这个年代全是小小的带着涩味的果子,一定是前世那种优良品种,个头大,水分足,芬芳扑鼻,香甜多汁,光想想就让人流口水的那种,便不禁暗自生了期待。
然而,当她看到那个粉色的世界时,顿时有点呆。
那是一大片的桃花林。
是的,只是花,没有果子。
尽管外边还不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可这里已经是桃花满园,千朵万朵,朵朵娇烂朵朵漫红,满眼都是灼灼芳华了。
微风徐徐,落英缤纷。
何苗傻傻的漫步在桃花林中,闻着淡淡的花香,踩着红云铺就的粉色地毯,感觉得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这里是十里桃花林,是前主人最爱呆的地方。”辛巴说。
何苗愣愣点头,脑子里不禁浮现起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的模样来。
她不禁哼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辛巴惊喜地道,“主子,你也知道这首诗么?这是原主人漫步桃林时,时常吟的。后面还有两句,‘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是吧?”此情此景,何苗忽然间有几分惆怅。
她方才想的是那不知所踪的原主人,可不知原主人当时在吟诗想到的又是谁呢?可不管她和原主人想的是谁,便都已经是不存在的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又哼了一句。
“主人,真的神了,原主人也时常吟这一句。”辛巴无比的激动,直勾勾地盯着何苗看,似恨不得将她的外皮扒掉,看里头的芯子是不是它家原主人的。
何苗却是淡然一笑。
她早就猜到原主人与自己是同一个时空生活过的,这些脍炙人口的古诗,她记得,那人当然也知道。
她带着满腹的怅然,踩着满地的芬芳,走到桃花林中央,看到了一座古朴的小木屋。
正要上前看看,忽然半空中浮现出一道人影,从虚影到渐渐凝实。
竟是一名男子,身穿白色桃花暗纹的衣袍。
他有着一双仿若拢着团轻雾的星眸,优美如桃花的嘴唇,眉如远山,鬂若刀裁。
很美很仙的一个男子。
正双眸灼灼地看着她。
她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男子薄唇轻启,“桐桐,你终于来了。”他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
童童?彤彤?是在叫谁?
何苗左顾右盼,却看到辛巴不知何时如同人类一般跪了下来,激动得浑身发颤,
双眼里满是泪水。
她越发疑惑,“辛巴,这人是谁?”
“主人,他便是前主人。”
何苗瞪圆了双眼!
她之前想着这里处处鲜花盛放,又酷爱美食,原主人定然是名女子,方才她还吟了美人儿的诗句来着,可不成想,美娇娥竟然是男儿身!
“主人,你在哪里,辛巴和夫君都很想您。对了,辛巴生了两个宝宝,它们跟在夫君身边,辛巴这就把它们找来,让您见见。”
辛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便要起身带孩子过来。
不料,男子一声轻叹,“辛巴,你很清楚,我眼下是怎样一个状态,别费心机了。”
“主人……”辛巴哽咽难言。
何苗有些疑惑,这男子的意思是,他状态很不好了么?
“桐桐。”
那男子又看着她喊,深情款款。
何苗不安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才用手指指着自己,“你是在同我说话么?”
男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嘴角含笑,满眼的宠溺。
“桐桐,我等你许久了。”
何苗只觉得脑里一片凌乱,傻傻地脱口而出,“你等我干嘛?”
男子又是一声轻笑。
“这许多年没见,你的性子是一点儿都没变。真好。”
何苗张口结舌。
“我们以前认识吗?”
“以前啊……”
男子微微仰头,背负着手看向远方,身影寂寥,双眸里写满里沧桑,他身后的十里桃林,便成了一副充满悲伤的背景。
有风吹来,扬起他的衣袂,略显单薄的身影,似要乘风而去。
何苗莫名的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喉间酸涩难言。
似过了许久,他又唤了一声,
“桐桐。”
何苗不知自己该应还是不应的好,踌躇间,男子双眸便暗了暗,低低地苦涩地问,“你可还记得,离别时,你对我说过,‘千年万年,并不久远;万水千山,也不坎坷,你只管风雨兼程,总有找到我的一日’?如今我找到你了,你找到我了吗?”
何苗怔怔不知如何反应。
这人似与情人有着一番约定,可他竟对自己说这些。
是认错人了,还是真的……
男子得不到回应,面上便浮现起几分自嘲。
“是了,我忘了,你是她的转世身,前程往事,全忘了干净了。”
他满身的落寞。
阳光映出一层又一层的光晕,在他身上印下斑驳的痕迹。
他神色平静,可何苗还是从中读出了一丝忧伤。
她嘴唇张了张,还是忍不住说,“我已经嫁人生子了。和你的那不知第几世的约定承诺,便做不得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