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内人同我学过几招拳脚功夫,与他对了几招拖延时间,我又能及时赶回,他此时已得逞。”
他当时只顾看孩子,是没看到轩辕逸那肆无忌惮目光的,只是见何苗动了怒,抬眸瞧见他样子邪肆轻浮,这才追踪上去教训。
之后轩辕逸被他打伤,竟没退走,反而还想掳人,简直对他刺果果的挑衅与蔑视,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
慕容庭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难怪师哥愤怒,轩辕逸这厮,被人打了一顿,不知收敛,还返回来掳人,真是色胆包天,嚣张狂妄,不死都没天理。
“如此说来,轩辕逸这渣滓,是死不足惜,只是,师兄,这轩辕逸是丞相的独子,咱们若是真拿他如何,只怕……”他俊逸的眉宇间,罕见地拢上了一丝忧愁。
“此事无须你操心,你只需告诉我,他眼下在何处。”齐一鸣态度相当强硬。
慕容庭眼眸微闪,“我并不知。”
齐一鸣看着他,眼眸变得无比暗沉,似风雨欲来的前夕,“朝廷派他来辅助你,他是你下属,你会不知?”
饶是慕容庭再圆滑,面对他滔天的气势威压,也有些扛不住。
顿时便有些结结巴巴的,“师兄,你先同我说,你打算将他如何吧?你若是乱来,以‘他’现在的尴尬地位,只怕连‘他’也保不住你。要不这样,我将轩辕逸打一顿以示惩戒,再关几日牢房,让他面壁思过?”
“我再说一遍,此事无须你费心。”齐一鸣的眼神越发冰冷,像是耐性已耗尽。
“师兄,我真的是为你好……”
“慕容庭。”齐一鸣声音很轻,却已表明他暴怒了。
慕容庭吓得一个激灵,忙摆手道,“罢了,你既不领情,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我眼下已将他关押在营里的地牢,等万药山的事儿解决后,你自己找他去吧。”
说完又嘀咕,“不识好人心,捅了娄子看谁给你收拾。”
齐一鸣身形一顿,抱拳,“谢过。”转身离去。
“喂,师哥,这万药山还未拿回来……你先别走啊!你腰间那柄宝剑,借我一观,可否?”慕容庭急切地想追上去,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
齐一鸣没在家,家里很是清静。
何勤上午出去割草喂马,下午到晚上,他便会练习齐一鸣教他的扎马步、打坐、调息、拳法等等。
何苗这日瞧见,才知他的拳法已打得有模有样,拳头虎虎生风,一招一式凌厉威猛,这和假把式完全不同。
何苗尝试学了下,她感觉肌肉酸痛,一会儿就坚持不了。
何勤便笑道,“姐姐,你也会说欲速则不达,要扎马步,练体力,做好基本功,否则拉伤身体,会得不偿失。”
“臭小子,长大了些,懂得教训起姐姐来了啊?”何苗摸了摸他的头,将他的一头墨发给揉乱,就当他小孩子似的。
何勤知道姐姐并不是真的责怪自己,便搔搔头,傻笑。
何苗瞧着弟弟笑,内心却十分欣慰。
不过是一个多月,弟弟的变化正是太大了。
他身子抽长了一截,比她还高了些,相貌清隽,温文尔雅,眼睛清亮有神,说是哪家的公子哥儿都有人信。
眼下,就差读书了。
等齐一鸣回来,要让他帮忙问问找个启蒙老师才行。
“弟弟,住到镇上的这几日,可还习惯?会闷吗?”
他没有朋友,没有消遣,总是安安静静地做事,懂事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让人心疼。
然而,何勤却缓缓摇头,“姐姐,我只想把拳练好。姐夫说,等我学会这套意形拳,还教我更多的功法掌法。”
“可是……”她很想说,你还是个孩子啊!
见姐姐似乎忧心忡忡,何勤想了想,做了个补充,“姐姐,我觉得学拳很有趣味,我喜欢学这个,我不觉得累和烦。”
他只想强大起来,好保护姐姐和小外甥,这是他目前最喜欢做的事情。
也是,吃饱饭就练练拳,与以往那些苦日子相比,真的是已经很好了。
何苗只当他容易满足,不禁苦口婆心地劝他,“弟弟,姐姐日后再也不会让你过以前那种苦日子,手上也还有几个钱,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同姐姐提,姐姐也都支持你,你有什么想法,不要再藏着掖着……”
何苗说了一阵,见他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里边满是孺慕之情,顿时住了口。
这死孩子,跟他说这么多,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有些泄气,又觉得好笑,感觉自己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对他就跟对自己儿子似的殷殷期盼,各种期待他奋发上进,出人头地。
嘴里说他做什么都支持,实际上还不是对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满,希望他变得更优秀一些?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都觉得虚伪。
“行了,姐姐再也不拘着你,你想练拳便练吧,总归你眼下已错过了读书的最佳年纪,只怕科举是无望的了。”
何勤却很严肃地道,“姐,我没有考科举的想法。”
“哦?为何?”何苗惊讶。
“姐夫说,官场黑暗,不适合我。”
何勤性子单纯绵软,确实不适合那个泥潭一般的地方。只是,看起来挺高冷的齐一鸣,也会对他说这些吗?
顿时来了兴致,笑眯眯地问他,“你姐夫还对你说什么了?”
何勤想起齐一鸣让他保密的事情来,忙摇头,“没、没有了。”
双眸却是心虚得不敢看她。
何苗一看,哟,还不让说,铁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便越发想知道,哄他,“弟弟,你要知道,我与你姐夫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双方共同进退,不欺骗,不隐瞒。可若是他做了错事不让我知道,那便是他还未意识到错误,没有改正或者反省的意愿,那可大事不妙了,这是他滑向坠落的预兆啊。”
何勤被她说得一愣一愣,随之想起姐夫在省城的言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