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峰也有点害怕,躲在了牛晓灵身后。
只见牛晓灵伸出一只手,顺着杨正冲过来的方向,抓着他的手腕,轻轻一带,杨正只觉手腕要断似的,连忙曲身跪下。
“别闹了!”牛晓灵喝道。
杨正只觉一股巨大的威胁力压迫而来,从未发现牛晓灵这般厉害,她这般柔美的模样,真看不出来还是个身怀绝技的人。
陈婉依连忙上来,说:“是他们,他们把哥哥的尸体弄没有了!”
牛晓灵一惊,松开杨正的手,转头问赵雪峰:“怎么回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冤枉啊,尸体已经烧了,真是一个误会,我们要尸体干嘛啊,就是交接的两个员工交接错了,提前烧掉了,我们已经答应给他们免去费用了。”赵雪峰喊冤枉道。
此时烧炉已经冷却,牛晓灵想了想,对身后两位警员说:“带回骨灰回去做DNA检测。”
那两人听到后,叫了烧炉师傅,把炉子打开,从下面捡了些骨灰装进透明的塑料袋子,密封好。
牛晓灵对杨正说:“对方已经承认错误了,该赔偿的也赔偿了,只要这骨灰鉴定出是你哥不就好了,我们装了回去检验,要是弄错了,我们也不会放任不管,要是真是你哥,你就别闹了,反正到这里都是来烧的,先后而已。”
杨正冷笑道:“你跟她们是不是合起伙来算计我的?”
“你这是什么话。”牛晓灵好心被杨正当做驴肝肺,气呼呼地道,“我跟他不是一伙的,这骨灰是拿去省司法医院鉴定,他没这能耐买通我们和省里司法机构,不然他也不会只在这里做个小小的厂长了。”
“我现在谁都不信。”杨正说,失去哥哥和柳别枝的痛苦,让他变得十分冷血。
“那这炉子的骨灰,你要是不要,不要的话,厂长收起来,拿去当肥料。”牛晓灵针锋相对。
陈婉依怕无法收拾,而且一个尸体,谁会要呢,怕真是弄错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最后一眼是再也看不到了。
“先收起来吧,过几天结果就出来了,他们不敢作假。”陈婉依安慰杨正道。
如果说这时候还有一个人能让杨正听话的,那就只有陈婉依了。
杨正拿起早被陈婉依放在远处地上的骨灰盒,往炉子去了。
陈婉依见杨正左手不方便,说:“你休息吧,我来。”
杨正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谢谢你了。”
今天的事情,足够杨正感谢她一辈子的了。
火炉打开,杨平已经彻底烧成了灰,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杨正拾取过孙青青的骨灰,胫骨和头颅还保留完好,最后还是用工具碾碎后才装入了骨灰盒。
而杨平已经完全是灰了,看不出任何人的形状,为数不多的两块完整些的骨头也被之前的警员装走了。杨正和陈婉依无法拾取,只能靠着铲子把骨灰装进骨灰盒。
杨正和陈婉依小心翼翼地装了一会,装完后,发现骨灰盒还有小一半没装满。
孙青青当时的骨灰可是装了整整一盒的。
杨平身材虽瘦,但比孙青青还是要大好多的,就算是孙青青的骨灰有很多骨头没烧化的,但也不至于比杨平的骨灰多这么多。
杨正念头只是一闪,悲伤又侵占了整个大脑。
两人装好后,柳别枝对杨正说:“我们先去医院吧,你的手……”
杨正也开始觉得手臂疼痛难忍,说:“先把我哥送回家再去吧。”
两人走出烧炉厅,牛晓灵等人已经走了,赵雪峰还在门口,一脸歉意地看着杨正。
陈婉依扶着杨正往外走,经过赵雪峰身边的时候,陈婉依说:“我们不要任何赔偿,你们要为今天的失误付出代价,等着收律师信吧。”
赵雪峰只是不住地道歉,说自己失职,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陈正东的女儿,要是他知道,估计会跪地求饶了。因为正东集团要想打官司,还真没人能赢的。
等到杨正和陈婉依消失在暮色里,赵雪峰的脸上的歉意缓缓散去,渐渐现出一丝阴森的笑意,用极为恶毒的语气缓缓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雪峰不知道的是,在火葬场大门外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台保时捷车内,一双美眸正冷冷地盯着他。
车上的美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是我。”
“我可以回去,不过我在杭州有些问题要处理,你派几个人来。”
挂了电话,那双美眸忽然看向已经走远的杨正,眼中突然变得十分怜惜。
她咬了咬牙,忍着泪,往反方向开走了。
杨正回到家里,把哥哥的骨灰盒放好,在陈婉依的劝说下,跟她去了医院。
挂号,拍片,杨正被确认是左手手肘骨裂。
陈婉依亲自动手给杨正上了药,打了固定。
杨正看着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她的动作很轻柔,脸色显得十分心疼,额头之上有晶莹的汗珠。
等大好固定,杨正忍不住又说:“谢谢你了。”
陈婉依看着杨正,说:“你还要跟我客气吗?”
杨正心中很乱,也不想想其他的,见时间已经近零点了,说:“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我这里没事了。”
“不,我陪你。”陈婉依倔强地摇了摇头。
他见劝不动陈婉依,也就放弃了,说:“那我睡陪床,你睡这上面。”
“没事,我睡陪床就行,你要吊水的。”陈婉依按住杨正说。
杨正一想到陈婉依这个千金小姐因为自己情愿睡在硬邦邦的医院陪床上,心中无比感动,和陈婉依对视了十多秒,杨正终于顺从地点了点头。
此时杨正已经吊了水,加上这一天消耗极大,累得眼皮打架,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杨正感到身边有动静,睁眼一看,原来是陈婉依在给他换吊水。
在病房中微弱的灯光照映下,陈婉依那张认真而略带困倦的脸,让杨正心中一动,这种感觉,是他之前只在柳别枝身上才有的心动。
“几点了?”杨正问。
“两点了,真是抱歉,把你吵醒了,你再睡吧。”
杨正又想说谢谢的话,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点了点头,继续闭眼睡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