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薛元敬踹夏天成的那两脚用了十成的力, 这会儿夏天成胸前肋骨皆断,内脏也受损不少, 便是现在侥幸不死, 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若现在放夏天成回去, 临死前对夏首辅说是他伤的他,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到时夏首辅还能饶得了他和薛嘉月?
现在怎么走都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与其这般, 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于是薛元敬赶在谭宏逸又开口欲劝他之前就说道:“虽然你我之间素来就有嫌隙,但我也知道月儿在你心中的分量。你能看着有人这样的欺辱她而放任这个人还继续的活在这世上?我是决计不能的。至于你, 我还是那句话, 你现在就转身回你自己的家去, 只当今日所有的事你都没有看到。如何,你可能做到?”
谭宏逸看着他不说话,薛元敬目光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着。
片刻之后,就听到谭宏逸沉声的开口:“若有任何罪责,我愿与你同担。”
薛元敬目光微动。
他没有想到谭宏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他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只怕早就是转过身就走了,唯恐惹麻烦上身,但是谭宏逸......
“不用。”他开口, 声音较刚刚有所缓和,“你还有家人。”
谭宏逸目光顿黯。
薛元敬说的不错,他还有家人。
他可以与薛元敬和薛嘉月同担此罪责,但是他不能连累到他的家人。
于是最后他没有再说话, 只对着薛元敬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门窗紧闭的正屋一眼,然后转过身往外走。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将先前薛元敬遗落在小巷子里的那袋米隔墙抛了进来。
自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一丝可疑的地方的。
而薛元敬见谭宏逸走了,就走过去关上院门,落下门闩。回身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厮,他面无表情的蹲身下去,两只手托住小厮的头用力的一拧,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小厮的脖子被拧断,立时就了无气息。
然后薛元敬单手拎着小厮的尸首,扔到了旁边的一间空房内。又走到院子里单手拎着夏天成往空房走。
夏天成是痛醒的。五脏六腑都跟碎了一样,呼出来的气仿似都带着内脏的碎片。胸口的每一根肋条也仿似尖利的剑尖在戳着他一般,他挣扎的越厉害,就会痛的越厉害。
这种痛,用痛彻心扉这几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了。
而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布条给塞住了,连呼痛的声音都被牢牢的堵住了。双手也被绳子反绑在背后,手腕那里都是火辣辣的刺痛,估计是磨破皮了。
他挣扎了几下,不过是如同一只虫子般在地上徒劳的蹭着。想要叫喊,但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目光四处望着,只不过他尚且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屋里的情形,当先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他身旁,正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夏天成一看到这个人的目光,立时就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心跳都停止了。
虽然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但他还是努力的往旁边缩,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但这个人见他醒了,唇角忽然微扯。紧接着就见他抬脚,力若千钧一般的对着他的两腿之间就狠狠的踩了下来。
夏天成觉得自己都听到了两声清晰的嘎嘣爆响。紧接着就是锥心蚀骨般的痛经由两腿之间,迅速的蹿到了四肢百骸处。
他痛的想要嘶吼,但嘴巴被布条牢牢的堵着。他想蜷起来,但双手双脚被绑,竟然是连想要蜷缩起来都是不能的。
心狂跳,浑身冷汗。牙齿咬破舌头的痛都已经察觉不到了。这一刻他觉得与其这样的痛,还不如死。
而薛元敬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夏天成在地上痛的翻滚。随后他更是拖了一把椅子在旁边,从怀中拿了一本书,就着旁边窗子里斜进来的日光看着。
后来见时辰差不多了,他就放下书,慢慢的走到夏天成的身边来。
夏天成这会儿的痛较刚刚已经好了些。虽然身上也全都是冷汗,面色也煞白一片,但到底不是刚刚那样锥心蚀骨的痛了。好歹能躺在地上微微的喘气了。
但踹着喘着,就看到薛元敬又走过来了。
刚刚他在翻滚的时候就看到薛元敬坐在旁边看书。心中都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这样他都能看得进书?而且他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想杀他,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夏天成已经看到旁边小厮的尸体了。脖子软哒哒的歪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干净利落的拧断脖子的。但是薛元敬只是踢爆了他的蛋蛋,没有杀他,这是想要留他一命,放他走?等他回到家里,今日之仇势必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不过这时他就看到薛元敬走到他身旁来,依然是居高临下的看他。眼中满是森寒的冷意,说出来的话也冰冷刺骨:“痛够了?”
夏天成目光望着他,满是惧怕。想要开口求他放了自己,但就见薛元敬下巴微抬,示意他看着旁边那个小厮的尸首,语气森冷:“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死法。”
夏天成胸前里的一颗心紧缩,瞳孔放大。
他终于明白了,薛元敬打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放过他,刚刚他那样做,其实是让他先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后等他痛够了,再来对他下手。
而且在那之前,薛元敬甚至还告诉他会是个什么死法......
夏天成只要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就会跟自己的小厮一样被薛元敬拧断脖子,他就吓的不住的摇头,口中呜呜的叫个不住,就是想要薛元敬放开他。
但就见薛元敬慢慢的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然后将双手慢慢的放在他的脖子上。
薛元敬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是想要自己多感受一下临死前的恐惧。
夏天成喉咙间发出嘶吼,不顾一切的翻滚着,想要躲开薛元敬伸出来的双手。
但薛元敬冰凉的手指还是扼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后他就只见男人乌黑若幽潭里的寒意,再然后,咔擦一声,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待处决完了夏天成,薛元敬就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他先去打水洗了脸,洗了手,又回屋换下了身上的衣袍,这才走到薛嘉月屋里去。
先前见她情绪激动,全身发抖,他心中不忍,而且他也不想薛嘉月看到他是如何处置夏天成的,所以就点了她的睡穴。现在等他处理完所有的事过来时,见薛嘉月还阖目睡在床上。不过就算是在睡梦中也看得出来她很不安稳,一双纤细的远山眉蹙着,放在被面上的一双手也紧紧的攥着,手指尖泛白。
薛元敬见了,只觉心疼不已。几步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握了她一双柔嫩的手在自己的掌心,又低头亲吻着她的眉心,柔声的哄着她:“月儿,哥哥在这里,不怕。”
如此哄了好几次,方见薛嘉月紧蹙的眉头松了一些。不过她还是睡的很不安稳,有时睡梦里还会低低的哭,一听就知道她心里很害怕。
薛元敬听了心疼不已。他自然不敢再走开一步,就脱下外袍,掀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然后伸臂将薛嘉月揽在怀中,一听她哭,连忙柔声的哄着她。
他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若当时薛嘉月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而即便现在他狠狠的折磨了夏天成,又亲手拧断了他的脖子,但这依然不足以消除他内心的怒火。
听薛嘉月先前所说,分明就是夏天成的那个夫人唆使他今日来找薛嘉月的。再联想到前几日他才刚刚在路上碰到沈傲梅,其后又有个小姑娘一路跟随他,夏天成的那个夫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薛嘉月和沈傲梅无仇无怨,她何必要下这样的毒手?他是必定不会饶过那个沈傲梅的,往后必然要叫她生不如死。
至于今日杀了夏天成的事,薛元敬目光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微沉。他暂且只能赌一把了。
入夜之后,永宁帝坐在自己寝宫里的一处偏殿里,听着面前双膝跪下的暗卫在禀告今日看到的事。
“哦,那个薛元敬就这样的杀了夏天成?”永宁帝单手支额,颇有兴致的问着。
“是。”暗卫回禀着,“待薛元敬离开的时候属下进去那间屋子查看过,夏天成和他的贴身小厮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夏天成死之前约莫很受了一番罪。”
“这也难怪。”永宁帝笑道,“但凡只要是个男人,看到有人想出手侮辱自己的妻子,只要还有几分血性那都忍受不了。而且这个夏天成,仗着自己老子是首辅,姑母是皇后,他手上的人命也有七八条吧?玷污的女子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该。现在死了倒算是除了一害。”
暗卫跪着,应了声是。
永宁帝就又问道:“夏天成的尸首还放在那屋子里面?”
暗卫回道:“是,属下离开的时候夏天成的尸首还在那里没有动,不知道薛元敬是不是在等入夜了再处置。”
他哪里是在等入夜了再去处置夏天成的尸首?他分明就是在等朕去处理夏天成的尸首。
永宁帝面上带着微笑,眼中是了然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去宁波玩两天。有宁波的小天使嘛?说不定会偶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