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容远因为卫星图像在晚上失去作用,事发地点又没有监控,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事态又发生了转折变化。
他也没有心思再吃东西或者看电视里越来越无趣的节目,关了电视,将桌上那一堆垃圾食品都收拾起来,将几样必需品如钱包等揣进口袋里,戴好手套围巾,最后又带上豌豆提着食品袋锁门出去。
“容远,你要去哪儿?”豌豆扒着围巾上的细毛线说。因为除夕夜路上的人很少,它也就没有为了掩人耳目变成蓝牙耳机的样子,就把小身体裹在容远的围巾里。
“回A市。”容远说。
“为什么?你不是打算在冬令营结束前不回去吗?”豌豆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容远担心的说:“阳阳一次又一次被盯上,尤其是在B市都有人敢动手,这事绝不简单。这一次虽然平安度过,但如果不弄清楚原因,很快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事。”
“所以你回A市,是要去找帕拉萨·布鲁特。”豌豆恍然大悟。帕拉萨·布鲁特是上一次试图制造车祸杀死金阳的野狼小队中的黑人壮汉,也是当初来到A市的五只野狼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重伤以后在A市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治疗,前几天才转移到普通病房。警方虽然证实了他是凶杀案和车祸案的主使,却一直没有办法从他口中取得有用的情报。
“没错,他是我现在能找到的,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了。”
容远走出S市大学校园,站在路边伸手拦车。但这个时间,路上别说空着的出租车,还私家车都少。容远等了好半天,才有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旁边,车主表示可以送他一程,容远这才得以去往火车站。
到火车站以后才发现,最近一趟去往S市的车票已经只剩下3张站票。容远也不在乎什么享受,赶紧在这几张都卖完之前把票买下来,等了几分钟候车厅就通知可以检票进站了。
春节尽管不是一年的年初,却是Z国人传统的新年,在这个时候,不管离家多远的游子都会尽可能想办法回家团圆,哪怕团圆的时间可能只有三五天。有很多之前没有抢到票的人在除夕晚上才能乘火车回家,因此在这个别处都十分冷清的晚上,唯有火车站人山人海,比平常还要拥挤了几倍。尽管容远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奈何别人都大包小包拖家带口,故而他也是费了好大劲才上了火车。
大概帮人帮多了会产生惯性,容远刚上火车,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把挺重的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大概也是面皮薄不好意思求人,急的脸都涨红了,容远下意识就顺手帮她托了一把将行李箱推上去。帮完以后容远自己就呆了:换了他没有得到《功德簿》以前他会顺手帮忙吗?
妇人放好行李以后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几个梨要送给他吃。正在思考人生的容远坚定地拒绝了。他回过神来,见这里人实在多,一转身去了餐车——上车之前,他就特意选了离餐车最近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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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城市之间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天色还没有放白,容远就已经站在了第一医院的门口。
此时他已经启动了拟态衣,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人。至于豌豆,它早已经变成耳机的模样,对医院的监控全面控制状态中。
“十五秒以后从左侧进入,靠树行走。”豌豆在容远耳边细声说。
十五秒以后,门卫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门卫低头去接电话,容远按着伸缩门翻进去,动作轻巧的就像一只猫一样。然后靠着树似缓实快地走进去,在树木阴影的遮挡下,极少的几个早起在院子里锻炼的病人没有一个看到他的身影。
医院的监控布置的很充足,尤其是在医院大楼里几乎没有监控死角,但此时,这些监控摄像头都变成了容远的耳目。豌豆能够控制着摄像头的转动,同时也能够清楚地发现他前面道路上是否有人,总在最准确的时间给他指出最正确的道路。在它的协助下,尽管此时医院已经是人来人往,但容远却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视线中,同时监控正常的运行中,监控画面中也没有一处记录下他影子。
尽管拟态衣已经保证了容远的真实面貌不会外露,但他还是谨慎地选择了不留下任何痕迹给以后的调查人员。
十分钟后,容远到了帕拉萨·布鲁特病房所在的楼层。因为病人身份特殊,危险性很大,这一层楼只安排了他一个病人,在他的病房外守着两名警察,病房内还守着一人。
容远靠在拐角处,往头上套了一个防毒面罩,手一伸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瓶中装着一些无色透明的液体。他拿出刚刚顺手牵羊摸来的一只针管,插进瓶中抽出透明液体,然后针头伸出拐角,拇指轻轻一推。
如果有人能看见那些透明液体的话,就可以看到它们在接触了空气以后迅速气化,从几小滴在极短的时间内膨胀扩散,并且向无知无觉的警察弥漫而去。仅仅三五秒钟后,两名坐在病房门口的警察身体晃了晃,头一低靠在墙上睡着了,其中一个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容远趁着针管里的液体还没有完全挥发完,快步走过去推开房门,里面的警察刚抬头望外看,藏身门后的容远就已经把催眠液体注射了进去。
听到里面传来“噗通”一声,容远放心地推门进去,看那警察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便也没管,到卫生间接了一盆水,直接兜头倒在病床上的帕拉萨·布鲁特身上。
黑人壮汉浑身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这就是这种才能够功德商城兑换来的催眠液体的坏处了,催眠快,解得更快,如果在雨天的野外,那就完全没有用处。
黑人壮汉看看他脸上的防毒面具,再看看倒在地上的警察,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佯作镇定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容远懒得跟他废话,他按住重伤不能反抗的黑人壮汉,又摸出一剂针剂,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从他脖颈处尽数注射进去。这种针剂产生作用的时间慢一些,过了十几秒,他看到对方的眼神渐渐涣散。
“你叫什么名字?”容远问。
“帕拉萨·布鲁特。”黑人壮汉神志不清地用英语回答道。
“你们为什么要刺杀金阳?”容远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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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尼尔从昏迷中醒来,首先就感到腹部一阵刺痛。他有些艰难的抬起上半身看看。他和金阳正被人关在一个昏暗的仓库里,仓库墙上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就这样还装了铁栏杆,连大一点的猫都钻不出去。仓库里很干净,干净到连只耗子进来都找不到食物,大概是怕被他们利用什么工具给逃出去了。此外还有一个人躺在墙角处,身上有血迹,不知是死是活。借着清晨微弱的光线,艾伦·尼尔看到那人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更加朋克风的皮衣,猜测是谁家的纨绔子弟。
“金阳!金阳!”艾伦·尼尔没再看那人,轻声喊道。金阳没有反应,他蹭过去凑近看了看金阳,没有外伤,呼吸均匀,想来应该是没事。
又喊了几声,金阳哼了一声醒过来,然后就立刻痛苦地蜷缩了一下。之前那些人绑架他们的时候为了防止生变,一人一拳将他们两人全都打晕。对方下手很重,艾伦·尼尔久经锻炼可以忍下来,金阳就觉得很痛。
好在过了一会儿,金阳也缓了过来。看到周围的环境,他十分愧疚:“对不起,尼尔,要不是我请你去看春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艾伦·尼尔宽慰地笑笑:“你是好意,有什么好道歉的?”
金阳闻言更愧疚了,说:“可是……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却连累你也遇到危险,我……”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就更不需要道歉了。”艾伦·尼尔打断他的话,苦笑着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派到你身边保护你的人。让你被他们抓住,是我的失职。”
“什么?”金阳愣住——保护他的人?难道说……
“重新介绍一下,我其实不叫艾伦·尼尔。”面前的男人尽管被狼狈的绑着,但还是做出可以被信赖的表情来,他有些郑重地说:“我叫周云泽。”